“殿下,”李拾深吸一口气,那口气息如同带着冰碴,刮得喉咙生疼。他抬起头,迎向朱棣那双仿佛能洞穿九幽、蕴含着尸山血海和无尽威压的目光,声音因为极致的紧张而微微发颤,却努力保持着一种破釜沉舟的沉稳与清晰:“五千块,十日内,草民…拼却性命,砸锅卖铁,或可…搏上一搏!”
他话锋一转,如同在悬崖边缘走钢丝:“然…此物耗材甚巨,工艺繁复,非重金无以速成!扩灶、招工、购料、日夜赶工…靡费何止十倍!若殿下军情如火,急用此物…” 他顿了顿,迎着朱棣骤然变得冰冷的眼神,报出了一个足以让任何商人瞠目结舌、近乎敲诈的天价数字:“需…三倍于常价!”
庙内,死一般的寂静!
空气仿佛瞬间被抽空,凝固成了沉重的铅块!
李小二吓得早已缩到了神像背后的阴影里,死死捂住自己的嘴,连呼吸都停滞了,小脸惨白如纸。
朱棣身后那如同铁塔般的护卫,眼神骤然锐利如刀锋,按在腰间布囊上的手猛地收紧!一股冰冷的、如同实质般的杀意瞬间弥漫开来,锁定了李拾的咽喉!只需主子一个眼神,他就能让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商人血溅五步!
朱棣盯着李拾,那目光如同九幽寒冰,又如同烧红的烙铁,带着审视、带着探究、带着一丝被冒犯的冰冷怒意,仿佛要穿透他的皮囊,直刺灵魂深处!时间,在这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中,仿佛被无限拉长、凝固。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磨盘石上那豆大的油灯火苗,在无形的杀气中疯狂摇曳,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就在那护卫的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刀锋即将出鞘的刹那——
朱棣紧抿的唇角,却缓缓地、缓缓地勾起了一丝冷峭至极、如同冰原上裂开缝隙的弧度!那笑容里没有半分暖意,只有属于上位者洞悉一切、掌控一切的漠然与决断!
“准!”
一个字!
如同金口玉律,掷地有声!
“就依你价!”
他没有任何讨价还价,没有任何拖泥带水!仿佛李拾报出的不是天价,而是一串无关紧要的数字!
“十日后,五千块‘行军饼’,一块不少,送至大宁卫东三十里,老鸦峪驿站!银货两讫!” 命令如同铁铸,不容置疑!
话音未落,他反手解下腰间悬挂的一枚令牌。那令牌非金非玉,通体墨黑,触手冰凉刺骨,仿佛蕴含着九幽寒气。令牌正面,一条形态狰狞、栩栩如生的螭龙盘踞其上,鳞爪飞扬,怒目圆睁,透着一股洪荒凶戾之气!
“啪嗒!”
一声轻响,墨玉螭龙令被随意地丢在冰冷的磨盘石上,烛光下,那螭龙的眼睛仿佛活了过来,冷冷地注视着李拾。
“持此令,沿途关隘,无人敢拦。” 朱棣的声音恢复了最初的平静,却比刚才的肃杀更加冰冷,“若误了军期…” 他并未说下去,只留下一个比塞外寒风更刺骨、比北元弯刀更锋利的眼神,如同实质的冰锥,狠狠钉在李拾的脸上、心上!然后,他猛地一甩斗篷,转身,大步流星,头也不回地没入门外那片浓稠得化不开的沉沉夜色之中。
冷风呜咽着卷入破庙,卷走了最后一丝残留的贵气与杀意,只留下斗篷翻飞的残影,迅速被黑暗吞噬。
破庙内,死寂重新降临。
只有那枚静静躺在磨盘石上的墨玉螭龙令,散发着幽幽的寒光,上面的螭纹狰狞欲噬。
只有后院,那如同垂死挣扎般、单调而沉重的“砰!砰!砰!”捶打声,依旧固执地、一声声地敲击着,如同为这场豪赌敲响的战鼓,沉重地、连绵不绝地,擂在李拾狂跳未息的心口上。
李拾缓缓伸出手,指尖触碰到那墨玉令牌。
冰!
刺骨的冰寒瞬间沿着指尖蔓延而上,仿佛握住的不是令牌,而是一块万载寒冰!
他猛地攥紧!
指节因为用力而发出咯咯的轻响,瞬间变得一片惨白!
五千块…十日…
身后那催命的捶打声,仿佛变成了千军万马的奔腾,呼啸着,朝着那名为“老鸦峪”的鬼门关,狂飙突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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