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着干嘛?!”李拾的声音带着一种创造历史的亢奋,“刻版组!继续印版!熬墨组!保证供应!印刷组!给我开足马力!天亮之前!我要十万张!十万张辣条银票!撒遍应天府每一个角落!”
整个旗舰船顶层瞬间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疯狂运转的印钞车间!刻刀飞舞!油墨沸腾!滚轮碾压!印章砸落!一张张猩红底色、金线熊猫、印着“凌迟”警告的桑皮纸银票,如同流水般被制造出来,堆积成山!
黎明时分,第一缕惨淡的晨曦刚刚刺破秦淮河上的薄雾。
如同约定好一般,无数张印着狰狞熊猫抱银锭、散发着浓郁辣油味的猩红桑皮纸,如同深秋的雪片,又如同索命的传单,从破庙旗舰船的顶层、从秦淮河的画舫、从早起的乞丐骑士手中…铺天盖地地撒向了刚刚苏醒的应天府!
它们飘落在青石板路上,塞进早起商贩的门缝,糊在行人的脸上,甚至被风吹进了日升昌票号刚刚开张、擦得锃亮的门面里!
挤在破庙码头、熬了一夜、眼睛通红、就等着银库开门继续挤兑的百姓们,下意识地抓住了飘到眼前的“雪片”。
入手是粗糙厚实的桑皮纸质感。定睛一看——猩红的底色刺得人眼疼!一只抱着银锭的狰狞熊猫正对着他们龇牙!最扎眼的是右下角那力透纸背、猩红如血的“凌迟”大印!
“这…这是啥玩意儿?”
“破庙银票?凭票即兑一两银子?”
“兑付点…所有熊猫镖旗?就是那些插着破庙旗的镖局?”
“伪造者凌迟?!我的亲娘嘞…”
“这味儿…好冲!是辣条油?”
人群骚动起来。他们攥着这张散发着诡异辣香、看起来粗劣不堪却又带着恐怖威慑力的“红油银票”,面面相觑,将信将疑。昨天的狂热被一夜的疲惫和这张“邪门”的银票冲淡了不少。
“能兑银子?真的假的?”
“破庙自己都快倒了,哪来的银子兑?”
“可这‘凌迟’…看着不像假的啊…”
“要不…去顺风镖局试试?反正就在街角?”
恐惧、贪婪、怀疑、好奇…种种情绪在人群中发酵。
与此同时,秦淮河畔最雅致的“听涛阁”茶楼顶层雅间。
日升昌票号应天分号的大掌柜,傅青主,正临窗而立。他身着月白色杭绸直裰,手持一柄湘妃竹折扇,面容清癯,三缕长须修剪得一丝不苟,一派儒商风范。只是那双狭长的丹凤眼中,此刻却闪烁着毒蛇般阴冷的光。
他看着楼下街道上攥着“红油银票”议论纷纷的人群,嘴角勾起一丝毫不掩饰的轻蔑和嘲弄。
“呵。”他轻轻摇动折扇,声音如同玉石相击,悦耳却冰冷,“雕虫小技,垂死挣扎。粗制滥造的假券,配上些江湖匪类的恐吓之词,就想稳住局面?可笑!”
他抿了一口上好的龙井,姿态优雅,仿佛在欣赏一场闹剧。
“傅爷,咱们要不要…”旁边一个账房模样的心腹低声询问。
“不必。”傅青主折扇轻摆,语气带着掌控一切的从容,“让他们印!让他们发!印得越多,发得越广,死得越快!粗劣的桑皮纸?可笑的辣油墨?还有那不知所谓的熊猫镖旗兑付点?漏洞百出!”
他放下茶盏,目光投向远处破庙旗舰船的方向,如同看着一只在蛛网上徒劳挣扎的飞蛾:
“通知各柜,备足现银!敞开大门!明日,等那些愚民拿着这‘红油废纸’来兑银子时…” 他嘴角的弧度愈发冰冷残忍,“有多少,收多少!我要让李拾,亲眼看着他的破庙银票,变成埋葬他棺材的最后一铲土!让他兑!兑到他倾家荡产!兑到他跪地求饶!”
“是!”心腹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的厉色。
傅青主重新将目光投向窗外,看着那些在晨光中依旧迷茫攥着“红油银票”的百姓,如同看着一群待宰的羔羊。他仿佛已经看到明日,汹涌的挤兑人潮再次冲垮破庙的防线,看到李拾那张绝望的脸,看到晋商彻底扼杀这个威胁的完美结局。
他端起茶杯,优雅地吹了吹浮沫,轻轻啜饮,仿佛在提前品尝胜利的甘美。殊不知,那飘散着辣条味的猩红纸片,并非废纸,而是点燃燎原烈火的火种。而明日,当第一张“红油银票”在顺风镖旗之下,被兑换出实实在在、带着辣油味的白银时,他脸上的优雅,将被何种惊愕所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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