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五度的“误差”,难道是人为设置的培养箱?为了培养什么?在殡仪馆的遗体冷库里?
一股比冷库寒气更刺骨的凉意,顺着陈克非的脊椎悄然爬升。这冰冷的谎言背后,藏着的东西恐怕比腐烂的尸体更加令人作呕。他站起身,拍了拍膝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动作恢复了一贯的冷硬。
“王主任,”陈克非的语气恢复了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麻烦带我去监控室。我要看最近三个月,所有进入这个冷库的人员记录,特别是靠近这排低温冰柜的。另外,”他目光扫过冷库角落那个不起眼的、装着待处理骨灰盒的灰色金属架,“骨灰存放区的监控,我也要。”
王有福如蒙大赦,忙不迭地点头哈腰:“好!好!监控室就在楼上,陈警官这边请!这边请!”他几乎是逃也似的转身带路,脚步虚浮,后背的棉大衣在惨白的灯光下显得格外臃肿笨拙。
监控室狭小、闷热,弥漫着一股劣质塑料和电子元件过热的焦糊味,与地下冷库的冰窟地狱形成鲜明对比。巨大的空调外机在窗外轰鸣,震得墙壁嗡嗡作响。墙上密密麻麻排布着几十个监控屏幕,大部分显示着殡仪馆各个角落静止或缓慢移动的画面,灰扑扑的,缺乏生气。
陈克非谢绝了王有福殷勤递过来的热茶——那廉价的茉莉花香精味让他皱眉。他拉过一张吱呀作响的办公椅,坐下,身体微微前倾,目光锐利地锁定在操作台上最大的几个分屏上。负责调阅监控的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保安,顶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手指在油腻的键盘上笨拙地敲打着,嘴里小声嘟囔着日期和时间。
“陈警官,您…您要看多久的啊?”保安小张小心翼翼地问,声音里带着熬夜的沙哑。
“三个月。从三个月前开始,冷库和骨灰存放区的所有录像,按时间顺序快进播放。”陈克非言简意赅。时间紧迫,他必须找出那个“维护”低温的人。
屏幕上,画面开始加速流动。冷库厚重的门开了又关,穿着蓝色工作服的运尸工推着担架车进进出出,裹尸袋的轮廓清晰可见。殡仪馆工作人员偶尔进来检查设备,动作迅速而麻木。画面单调、重复,带着一种程式化的死亡气息。快进状态下的人影如同鬼魅,拖曳着模糊的残影在屏幕上无声地穿梭。
陈克非的双眼如同精准的扫描仪,过滤着这无聊的影像洪流。他注意到,绝大多数进入冷库的人,目标都很明确——运送、检查、登记。他们对那些冰柜,尤其是他关注的那排“低温区”冰柜,几乎视而不见。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屏幕上右下角的时间码飞快跳动。窗外的空调外机持续发出令人烦躁的嗡鸣。
“这活儿比追剧还费劲,”小张忍不住小声抱怨了一句,打了个哈欠,揉着发酸的眼睛,“全是推车,开柜门,关柜门…人都冻麻了。”
陈克非没接话,只是目光更加专注。就在小张的抱怨声刚落,快进播放到大约两个月前的一个深夜时段时,屏幕上冷库的一个角落画面里,出现了一个身影!
那身影穿着和其他工作人员一样的深蓝色连体工作服,戴着同款的帽子和口罩,捂得严严实实。他(从体态判断更像男性)的动作与其他工作人员截然不同。他没有推车,没有开柜门检查遗体,甚至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步履匆匆。他的步伐很慢,带着一种刻意的、近乎仪式化的从容。他径直走向那排陈克非标注出的“低温异常区”冰柜,目标明确。
陈克非身体瞬间绷紧,像嗅到猎物的豹子。他猛地探身向前,手指几乎戳到屏幕上:“停!这里,正常速度播放!”
小张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操作。画面恢复正常播放速度。
只见那个身影走到冰柜前,并没有触碰柜门或温度显示器。他微微侧身,背对着监控探头的主要视角(这个角度显然经过计算),然后,从宽大的工作服口袋里,掏出了一块——深灰色的绒布。
陈克非的瞳孔骤然收缩!那布料的颜色和质感…
那人开始极其细致地擦拭冰柜的柜门表面,动作轻柔,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专注。尤其是覆盖在温度显示屏周围的那片区域,他擦拭得格外用心,反复多次。接着,他转过身,走向冷库角落那个存放待处理骨灰盒的金属架。架子分多层,上面排满了各种材质、或新或旧的骨灰盒。
他的目标似乎并非某个特定的骨灰盒。他拿着那块深灰色的绒布,开始擦拭骨灰架的金属横梁。动作依旧轻柔、专注,沿着横梁的走向,一下,又一下。从上到下,从左到右,不疾不徐。擦完一层,他微微屈膝,开始擦拭下一层。整个过程中,他的身体始终巧妙地保持着对监控探头主要视角的遮挡,只能看到背影和手臂的部分动作。
陈克非的呼吸屏住了。他的目光死死锁住那人拿着绒布的右手。每一次擦拭完成一个局部,那人都会习惯性地将绒布对折。动作流畅自然,仿佛已重复过千百遍。对折一次,再对折一次,形成一个整齐的小方块,然后才继续擦拭下一个区域。当绒布表面沾上明显可见的灰尘时,他会换一个干净的折叠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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