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这三个字在他混乱的脑海里翻滚、碰撞,却无法发出任何声音,只在喉间留下干涩的灼痛。三年前,他怎么可能在这里?父亲刚刚离世,巨大的悲痛和层层叠叠的谜团几乎将他压垮,他把自己关在研究所的宿舍里,翻阅着父亲留下的所有手稿和那本《九曜星占》,试图从那些晦涩的文字和星图中寻找父亲走向绝路的答案。那段日子,记忆清晰得像被刀刻过,灰暗、沉重、与世隔绝。他从未踏足过这个城市,更不可能出现在这阴森骨灰堂的角落里,对着监控露出这种……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可疑微笑!
屏幕上的“他”笑容依旧,眼神却似乎穿透了屏幕的阻隔和三年的时间鸿沟,带着一种冰冷的嘲讽,直直刺入张川的眼底。那笑容并非简单的相似,而是每一个细微的肌肉牵动、眉梢扬起的弧度、甚至嘴角那一点点玩味的凹陷,都与他镜中的自己分毫不差。这绝不是模仿,这是……复制?
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比骨灰堂的阴冷更甚百倍。他猛地扭头,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扫视着017骨灰盒的夹层。那枚黑色的芯片依旧静静地躺在那里,在警报灯偶尔扫过的红光下,泛着一点幽微的冷光。难道是这个?父亲留下的青铜镜?还是这整个殡仪馆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扭曲时空的祭坛?
“呜——呜——呜——” 警报声持续轰鸣,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连带着整个头骨都在隐隐作痛。这声音不再仅仅是刺耳的噪音,更像是一种宣告,一种嘲笑,嘲笑他自以为是的追寻,嘲笑他此刻身处陷阱而不自知的狼狈。他强迫自己从巨大的震惊和寒意中抽离一丝理智。不能待在这里!保安随时会到!他必须离开!
他猛地伸手,不再有任何犹豫,指尖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精准地探入017骨灰盒的夹层,一把攫住那枚冰冷的芯片!触手的感觉异常光滑坚硬,带着一种不属于此地的微凉。他甚至来不及感受更多,几乎是同时,身体已经做出了反应——他像一头被惊动的豹子,猛地从地上弹起,借着骨灰架的支撑,整个人向与入口相反的方向、骨灰堂更深处那片堆满废弃花圈和杂物的阴影角落扑去!
动作迅猛,带倒了旁边一个空置的骨灰盒。盒子落在地上,发出“哐啷”一声脆响,在持续不断的警报声中显得微不足道,却足以让张川的心脏再次提到了嗓子眼。
他矮身钻进一堆蒙尘的塑料假花和褪色挽联后面,屏住呼吸,将自己缩进最浓重的阴影里,后背紧紧抵着冰冷粗糙的墙壁。警报灯旋转的红光时不时扫过他藏身的角落,在他脸上投下短暂而诡异的光斑,如同舞台追光灯掠过逃犯的脸。他死死攥着那枚芯片,坚硬的棱角硌得掌心生疼,却成了此刻唯一能抓住的、冰冷的“真实”。
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伴随着保安粗重的喘息和骂骂咧咧的声音,如同重锤敲打在张川紧绷的神经上。
“妈的!又是哪个王八蛋触发了警报?这破系统三天两头抽风!”一个粗嘎的声音在入口处响起,带着浓重的睡意和被惊醒的烦躁。
“别废话了老刘,赶紧看看!这地方邪门得很,上次老王说半夜听到有人哭……”另一个略显年轻但同样紧张的声音回应道,手电筒的光柱胡乱地在骨灰架间扫射,几次险险擦过张川藏身的杂物堆。
“哭个屁!自己吓自己!八成是耗子!这破地方耗子比祖宗牌位还多!”被叫做老刘的保安壮着胆子骂道,但脚步声明显放慢了,显得格外谨慎。手电光最终停留在017号骨灰盒附近,停留在那个被张川撞歪的空盒子上。“操!谁他妈把盒子弄地上了?见鬼了?”老刘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张川屏住呼吸,连心跳都似乎刻意放缓了节拍。他能感觉到灰尘钻进鼻孔的痒意,能闻到塑料花散发出的陈旧化学气味。他像一块石头,融进了墙角的阴影里。
两个保安在017号附近徘徊了大约一分钟,手电光反复扫射,最终似乎没发现更多异常(张川撞倒的空盒子成了唯一的“罪证”)。年轻保安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退意:“老刘……要不,把警报复位了先?反正也没丢东西……这地方待久了,我浑身发毛……”
“妈的,怂包!”老刘骂了一句,但语气也明显松动了,“行吧行吧,复位!明天报修!这破警报器,迟早给它拆了!”他骂骂咧咧地走向警报控制面板的方向。
尖锐的警报声戛然而止。
突如其来的寂静,如同浓墨般泼洒下来,瞬间淹没了整个骨灰堂。这寂静比刚才的噪音更沉重,更令人窒息。耳朵里还残留着尖锐的蜂鸣,但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只有两个保安逐渐远去的、刻意放重的脚步声,以及他们低声的、带着余悸的交谈,如同投入死水中的石子,在空旷中激起微弱的回响。
“邪门……真邪门……”年轻保安的声音飘过来,带着后怕的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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