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林铁山纵身跃入墨绿色的血水中!
“铁山!”沈昭昭失声尖叫。
血池轰然炸开!
不是爆炸,而是某种更狂暴的力量从池底爆发。墨绿色的血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搅动,形成巨大的漩涡,漩涡中心,林铁山的身影若隐若现。他单膝跪在池底,右臂深深插入池中某个位置——那里,正是血池与地下暗河的连接点。
暗金色的光芒从他手臂注入池底,所过之处,墨绿色迅速褪去,污血被净化,重新变为暗红。但与此同时,他裸露的皮肤开始龟裂,暗金色的血液从裂口中渗出,与池中污血混在一起。
他在用自己的血,净化这池毒血!
“疯子……”国师喃喃,随即厉声下令,“杀了他!趁现在!”
北狄兵和萨满们扑向血池。但韩遂已带人迎了上去,地窖中再次陷入混战。
沈昭昭被两名水兵护在角落,她死死盯着血池。池中的墨绿色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而林铁山的身影却越来越模糊——不是被血水遮蔽,而是他整个人仿佛在融化,在消散。
“停下……”她挣扎着想冲过去,却被水兵死死按住。
血池中的漩涡越来越急。某一刻,池底传来一声沉闷的碎裂声,仿佛某种连接被强行斩断。紧接着,池水彻底变为暗红,不再翻滚。
漩涡平息。
林铁山缓缓从池中站起。
他浑身湿透,衣袍褴褛,右臂的纹路已黯淡大半,皮肤上满是皲裂的伤口,渗出的血不再是暗金,而是混杂着墨绿的污色。他摇摇晃晃地走上池岸,每一步都留下一个血脚印。
祭坛上,国师脸色铁青。
血祭被破了。与暗河的连接点被龙血强行净化、封印,至少数月内无法再启。而林铁山……
他还站着。
尽管看起来随时会倒下,但他还站着,并且抬起眼,看向国师。
那眼神里没有胜利的得意,只有一片死寂的冰冷。
“该你了。”林铁山说。
国师瞳孔骤缩,毫不犹豫转身就逃!权杖一挥,祭坛后方一道暗门轰然打开,他带着两名亲信萨满冲入暗道。
林铁山没有追。
他追不动了。
在国师身影消失的瞬间,他身体晃了晃,单膝跪倒在地。
“侯爷!”韩遂冲过来扶住他。
林铁山摆摆手,喘着粗气看向沈昭昭的方向。她已挣脱水兵,踉跄着跑到他面前,跪坐下来,伸手想碰他,却不知该碰哪里——他浑身是伤,没有一处完好。
“你……”沈昭昭声音发抖,“你怎么样……”
林铁山看着她,扯了扯嘴角,似乎想笑,却只咳出一口污血。他抬手,用还算干净的手背擦了擦她脸上的泪——不知何时,她已泪流满面。
“没事。”他哑声说,“死不了。”
说完这三个字,他身体一软,彻底倒在沈昭昭怀里。
“铁山——!”
地窖中混乱一片。韩遂指挥人手清理残敌,救治被绑百姓。沈昭昭抱着林铁山,感觉他的体温正在迅速流失,心跳微弱得几乎摸不到。
“船……船上有药……”她语无伦次,“快回船上……”
“不能回船。”一个虚弱的声音响起。
沈昭昭抬头,看见王冲扶着墙站起来,他胸口有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却还强撑着说:“码头……码头肯定被围了……北狄兵……不会放过……”
韩遂当机立断:“走密道!去城南!我在城南有一处私宅,隐蔽!”
一行人迅速撤离。沈昭昭在两名水兵的帮助下,背着昏迷的林铁山,沿着来时的密道艰难返回。密道中漆黑潮湿,只有零星的火把照明,她每一步都踩在没脚深的污水里,却感觉不到冷,也感觉不到累。
她全部的感知,都集中在背上那个人微弱的呼吸上。
不能死。
林铁山,你不能死。
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
密道出口仍在河神庙。出来时,天色已蒙蒙亮。韩遂的私宅就在城南一处僻静巷子里,是座不起眼的两进小院。众人安置好伤员,韩遂立刻派人去探码头情况。
回报很快来了:码头果然被北狄兵重兵围困,战船虽未被攻破,但也无法靠岸接应。而更糟的消息是——洛阳四门戒严,许进不许出,徐谦正带人全城搜捕。
他们被困死在了洛阳城里。
卧房中,沈昭昭将林铁山安置在床榻上。韩遂找来了城中一名信得过的老郎中,但对方把脉后,只是摇头。
“侯爷伤势太重,心脉受损,又失血过多……老夫只能开些吊命的方子,能不能熬过去,全看天意。”
沈昭昭坐在床边,握着林铁山冰凉的手。他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连唇色都是灰白的,只有眉心微蹙着,仿佛在昏迷中也在忍受剧痛。
她低头,从怀中取出那个贴身收藏的玉匣。
七彩涤魂瓣静静躺在丝绒衬垫上,光华流转。
这本是救他的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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