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赵德海这口气显然松得太早了。
他亲自将惊魂未定的赵家父子送回赵家大宅,再三叮嘱他们闭门不出,又留下两名随从在门外“看守”,防止再出幺蛾子。
自觉安排妥当,赵德海这才憋着一肚子火,打道回府。
马车刚行至半路,他的师爷骑着快马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脸白如纸。
“大人!不好了!我们刚离开不久,江陵县衙的捕快又……又去了赵家!”
“说是接到新的状子,告赵成三年前殴伤人命!直接把两父子在家中锁走了!”
“什么?!张秉衡!尔安敢如此欺我!!!”赵德海在马车里气得差点晕厥,咆哮声震得车帘都在抖。
他刚刚亲自把人送回去,屁股还没坐热,县衙的人就又上门拿人?
这简直是把他这个同知的脸按在地上摩擦!
这江陵城!他说话不算数了?!
师爷苦着脸问:“大人,我们现在……要不要折返回去?”
赵德海胸口剧烈起伏,脸色涨成了猪肝色,呼哧呼哧喘了半天气,最终却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颓然瘫坐在车厢里。
他明白了,张秉衡这是铁了心要跟他耗到底!
只要他还是县衙的知县,他就能用这种“合法”的手段,无休无止地折腾赵家父子,直到把他拖垮。
“回去?回去有什么用?”
赵德海声音沙哑,充满了无力感。
“今日是鱼塘,明日是人命,后日还不知道是什么!只要张秉衡咬着不放,这案子就能一直‘新’下去!我们防得住一次,防不住十次百次!”
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和厌恶:“赵家父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留下终究是祸害!”
杀心,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在他心中浮现。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才不会连累他。但眼下,还需稳住他们。
师爷担忧道:“可县令那边……”
赵德海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阴恻恻地说:“无妨!他张秉衡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县衙虽有审案之权,但所有定罪卷宗,最终都需呈报他这个主管刑名的同知复核!
只要卷宗到了他手上,他就有权以‘证据不足’、‘程序有疑’等各种理由打回去,责令重审!
这案子,就能永远悬着!
大不了让赵家父子在县衙大牢里多住些时日,吃些苦头。
只要他还是这江陵同知,赵氏父子就定不了死罪!
马车嘚嘚而行很快就到了江陵城的门口。
赵德海的马车刚要入城,身后便响起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他烦躁地掀开车帘,正要呵斥,眼前的一幕却让他几乎昏厥!!
只见几名江陵县衙的衙役,正押解着两个人犯,招摇过市。
不是赵来财和赵成又是谁!
父子二人面容憔悴,脚步虚浮,带着枷锁全靠衙役拖着走。
他竟然在城门口,再次和赵氏父子相遇!
这是谁的意思?是不是故意算准了他的行程!故意在他面前上演“再擒赵氏”?!
其声势之大,将周围百姓都吸引!
周围百姓的议论声如同针一样扎进车内赵德海的耳朵。
“哟,又抓回来啦?”
“同知大人亲自送回去也没用啊,法网恢恢啊!”
“嘿嘿,这回又是啥新罪名?”
赵德海的脸颊抽搐,从铁青转为煞白,又从煞白烧的通红。
当着他的面,将赵氏父子再次抓回来!
羞辱!赤裸裸的羞辱!
江陵城!他这个同知,还有一点威信吗?
师爷走至车旁,低声问道。
“老爷,要不要插手?”
赵德海的手掌将座位下的木头捏的吱吱作响。
“不!回府!现在插手又有何用!只要江陵县县衙的决意不改变!一切都是无用功!”
他不能出去,他要是走出车去。
外面的百姓,就会发现他!
只要一露面!他那唯一一点的尊严,都会被毁的一干二净!
被下属如此三番两次的羞辱!他却毫无办法!
出去就是社死!留在车内还有一片安宁之地。
赵德海心里比谁都清楚,这局面憋屈至极!
他一个五品同知,竟被一个六品知县用“合法”手段逼得如此狼狈!
“江陵县衙!!张秉衡!!!全都该死!!!”
江陵县衙后堂。
张秉衡和许茂才相对而坐,脸上并无太多喜色。
许茂才叹道:“虽暂时压了赵德海一头,但他还江陵府同知。”
“只要他卡住卷宗复核这一关,我们终究无法给赵家父子定罪。长久下去,恐生变数。”
张秉衡颔首,看向一旁老神在在的方言:“贤侄,赵德海如同附骨之蛆,有此人在,赵家父子便难伏法,你那物流中心的大计,恐怕也会横生枝节。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方言摇着折扇,笑眯眯地喝了一口茶,说出的话却让两位官员浑身一震:
“两位世叔,既然这赵同知是咱们江陵城的‘绊脚石’,那想办法把他搬开,不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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