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昌城内的风声,一日紧过一日。
与城内的肃杀紧绷相比,江陵会馆里却透着一股奇异的松弛。
清晨。
方言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装,从房内走了出来。
李焱已经在他的院中等待多时。
当方言走至李焱身旁时,李焱的眼神向另一处厢房瞟了瞟,带着些许担忧。
“方兄,我们去了码头,那边……不会有事吧?”
方言“唰”地合上扇子,敲了敲掌心,脸上带着信心十足的笑。
“能有什么事?”
“有清香姐照顾那个麻烦,还有什么好顾虑的?”
他斜睨李焱一眼:“倒是你!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生怕别人看不出咱们心里有鬼?”
李焱被他怼的心脏一紧,人都差点都站不稳了。
也怪不得他如此忐忑。
李家世代清贵,何曾有人犯过这般大罪?
他跟随方言不过数月,所作所为却已够得上诛九族了!
刺杀钦差的重犯,再怎么谨慎也不为过。
可方言却这般轻描淡写,仿佛只是出门闲逛一般。
李焱甚至暗自怀疑,这人莫不是话本里那些妖怪变的。
脖子上能长出好几颗脑袋来,砍掉一颗还有一颗。
否则,怎能在犯下如此惊天大案后,依旧这般气定神闲?
他干咳两声,掩饰着心头慌乱。
“我这不是……谨慎为上嘛。“
两人正说着,厢房门“吱呀”一声开了。
如墨从里面挪了出来。
昔日的劲装早已换下,如今身上是一套清香找来的粗布衣裙。
可即便这般朴素的衣裳,穿在她身上依旧掩不住身段起伏,前襟被撑得紧绷绷的。
为遮掩那过于醒目的特征,衣裳里头又层层缠裹,束得严严实实。
这般装扮之下,如墨走路的姿态早已失了往日利落,倒像个初嫁的小媳妇,微微弓着身子,走两步便要停下喘口气,不时伸手去松一松领口。
方言的目光在她身上停了片刻,嘴角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
“女侠今日这打扮……倒是别致。”
如墨脸颊微红,狠狠瞪了他一眼,却没作声,只别扭地移开视线。
方言走上前,用扇柄轻轻点了点她的房门,语气难得认真:
“我与李兄出去办事,你好好待在屋里,哪儿也别去,明白么?”
如墨抿了抿唇,胸口被勒得发闷,声音也瓮瓮的:“知道了。”
这般略带委屈的小女儿情态,反倒勾起方言几分兴致。
他凑近了些,眼底闪着戏谑的光。
“女侠,可别再翻屋顶、钻梁柱了。”
“若是因你一时技痒露了功夫,被人察觉……”
“咱们这些人,可都得给你陪葬。”
如墨耳根通红,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垂着眼胡乱点了点头。
方言这才满意直身,招呼李焱:“走了。”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院门。
如墨仍站在原地,一手悄悄按在胸前,眉头蹙得紧紧的。
实在太紧了……
紧得她呼吸不畅,稍一动弹,胸前便憋闷生疼。
“很难受吧?”
清香端着茶盘从廊下走来,见状轻声一叹。她将茶盘搁在石桌上,走到如墨身旁。
“忍一忍。”
“如今满城都在搜人,你这……特征太显眼。若不裹得严实些,怕是一眼就会被人认出来。”
如墨咬了咬下唇,抬眼看向清香。那双素来清冷的眸子里,难得露出些许不安。
“清香姐,你……就不怕么?”
“我可是刺杀钦差的主犯……”
“藏匿要犯,是重罪。若被发现了,你也会受牵连的。”
清香闻言一怔,随即温婉地笑了起来,笑容里没有半分惶恐。
“怕什么?”
“你是言哥儿要保的人。他既将你留在这儿,自然有他的道理。”
如墨怔怔望着她:“你就……这么信他?”
“信啊。”
清香不假思索地点头,眼神忽然飘远了些,仿佛陷入某种回忆。
“言哥儿这个人,嘴是坏了点,心眼是多些,有时候做事的手段也让人看不明白……”
她顿了顿,目光重新落回如墨脸上,笑意温暖。
“可他是个好人。百年难得一见的好人。”
清香抬手,拍了拍如墨的掌心。
“他既说要保你,便是天塌下来,他也会想法子扛住。”
“所以啊,你别多想,安心待着便是。”
听着这番话,如墨胸中那股因束缚而生的烦闷,不知怎的,竟散去了些许。
她望着清香温柔的侧脸,又想起方言临走前的叮嘱,心头忽然安稳了许多。
或许,这就是父亲以前所说的“男子汉”吧。
顶天立地!却也能让人放心依靠。
而在另外一头,武昌码头边上。
方言与李焱并肩立在栈桥前,望着江面上往来穿梭的舟船。
“应该快到了。”李焱搓了搓手,神色有些局促。
方言侧眸瞥他一眼:“李兄今日似乎格外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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