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看着醉醺醺的石猴，又看了看捧在怀里的紫金红葫芦，有些呆愣。
这猴子怎么做到的，能连着闯下祸，不提璃月那些乖宝宝了，连当初陆压和灼华都没这么离谱。
难道，就因为他化而为猴？
钟离下意识召出水镜，镜面波光流转，瞬间映出天庭点将台上的肃杀景象。
十万天兵，甲胄鲜明，杀气腾腾，在云海之上列成一座座军阵，旌旗招展如林，戈矛寒光似雪。
杨戬手持三尖两刃刀，神情冷峻地立于阵前，他身旁的哪吒脚踏风火轮。那遮天蔽日的大军，正缓慢移动，向着东胜神洲方向，滚滚压来。
“叔公，您……您看我做什么？”孙悟空被琼浆玉液麻痹的猴脑，终于感到了一丝寒意，酒意瞬间醒了三分。
他挠了挠头，有些不解地问道，“天庭这是又要唱哪一出？俺老孙……不是已经把事情都摆平了吗？”
赴宴、送礼，王母娘娘最后也笑脸相迎，在他看来，此事已然揭过。至于后面喝醉了酒，提前离席算不得什么大事。
“你这猴儿，真是记吃不记打。”钟离话语中听不出喜怒，“宴会中的酒，可好喝？你怀中之物，可还吃得尽兴？”
“那酒味道甚好，就是不方便带出来。这豆子味道是真不错，还方便携带！”孙悟空拔开葫芦塞，倒出一颗，霎时间丹香四溢，“您尝尝！比那桃子有嚼劲多了！”
卡皮塔诺没见过丹药，但在闻到丹香瞬间，就明白，那颗小小的丹药之中，蕴含着比之前九千年蟠桃还要磅礴的能量！
而这猴子，竟称其为“豆子”？！
“悟空。”钟离散去水镜，“这是太上老君采集天地灵粹炼制的九转金丹。每一颗，都蕴含着大道感悟，先不提，这是不是为天庭炼制。你将其尽数食之，又将葫芦带回，你没有身体不适吗？”
孙悟空呆呆地看着手中的金丹，麻木的脑子开始重新登陆！
不，不是给天庭炼制的，那还能给谁？
太上老君……太上老君，嘶，名字有点熟悉。
突然，孙悟空猛地抬头看着钟离，后脑瞬间清明！
他吃了……圣人的丹药？！
他虽然桀骜不驯，但也分得清轻重。偷拿蟠桃，扰乱宴会，叔公可以出面帮他摆平；而偷吃圣人丹药，叔公能护着他，他也不敢让叔公护着啊！
那可是圣人！牵连了叔公怎么办！
“俺……俺不知道啊！”孙悟空“噗通”一声坐在地上，怀里的葫芦滚落在地，声音中带上了恐惧与慌乱，“叔公！俺老孙真的不知道那是圣人的东西！俺只是喝醉了……晕晕乎乎，循着香味就吃着了……”
他语无伦次，急得抓耳挠腮，双眼中竟真的泛起了水光。
钟离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一叹。
量劫已起，天机混乱，万物生灵皆在劫中，身不由己。
看来，此次大劫，孙悟空是天命之人，避无可避。喝了酒，又在劫气引导下，自然是做什么都由着性子来，一步步踏入了陷阱。
他将孙悟空扶起，声音重新恢复了温和：“事已至此，慌乱无用。天兵已在路上，这一次，我无法帮你。”
孙悟空六神无主，只是下意识地问道：“那……那该如何是好？要不，俺老孙现在就把这些豆子……不，是金丹，给老君送回去？再给他老人家磕头赔罪？”
“玉帝兴兵，为的是名正言顺敲打你。”钟离摇了摇头，“老君反而不会为难你，这一遭，你得自己扛过去。记住，多想，多听，不要莽撞。”
钟离说完，看了卡皮塔诺一眼，眼神中略带歉意。
钟离看着窗外愈发昏暗的天空，缓缓说道：“量劫一起，天机混乱，时空法则亦会受到干扰。我之前留在提瓦特的道标，已被劫气扰乱。若在此刻强行回归，不仅定位不准，消耗更是巨大，甚至可能迷失在时空乱流之中，再也找不到归途。”
他转过头，看着卡皮塔诺，“这意味着，在整个量劫彻底平息，天机重归清明之前，我们，都必须留在此地。”
这个消息，让卡皮塔诺的心，猛地一沉。
他不知道一场“量劫”会持续多久，但他知道，自己身为凡人之躯，虽然被死之执政诅咒过，但这都换了个世界了，诅咒，还能作数吗？
钟离似乎看穿了他所有顾虑，继续说道：“你的担忧，我明白。此事，既是困局，亦是机遇。趁此机会，或许能为你解决迫在眉睫的隐患。”
“其一，你乃异界生灵，与此界法则格格不入。长期滞留，必会受到世界排斥，如同水中之油，终将被挤压出去，甚至被法则之力强行磨灭。”
“其二，你来时，死之执政在你身上留下的印记，已被此界灵气冲刷殆尽。那印记虽是诅咒，却也延缓了你的生命流逝。如今印记消失，你寿元已然开始重新流动。”
“其三，也是最根本的一点。”钟离语气变得更加严肃，“你以自身为容器，承载了无数灵魂。长此以往，你的肉身与灵魂，都将被这股意志洪流，彻底撕碎，最终化为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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