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开。” 苏野终于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她手腕用力一挣，想要摆脱赵磊的牵制。赵磊的手顿了顿，松了松力道，却没有完全放开。他看着苏野紧绷的侧脸，眼里满是急切，像是怕她下一秒就会拒绝这个 “绝佳机会”。
没等苏野再次挣扎，赵磊突然抓起她的手指，按在了手机屏幕上。温热的玻璃触感传来，带着手机运行时轻微的震动。苏野的指尖刚碰到屏幕，就看到数据流像潮水般涌过，密密麻麻的数字、图表在眼前快速滚动，看得人眼花缭乱。有赛事过往的胜负记录，有参赛选手的身体数据，还有各种复杂的概率分析，每一项数据都标注得极为详细。
就在她快要被这些数据淹没时，眼角的余光瞥见了几个小小的星号。那些星号画在关键变量的旁边，笔画纤细却格外醒目，是林砚特有的标注习惯。苏野的心头猛地一颤，记忆瞬间被拉回到几年前。
那时林砚还常来酒吧，总是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摆着一台笔记本电脑，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着。每次她送酒过去，都能看到他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数据，关键处总会画着这样的小星号。有一次她忍不住问他，为什么要画星号，林砚笑着说，这些星号就像指南针，能在杂乱的数据里找到最重要的方向。那时的她还觉得这个习惯很有趣，没想到现在，这熟悉的记号会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她眼前。
数据流还在不断滚动，那些小星号像一个个小小的钩子，勾着她的思绪。林砚的专业能力她是知道的，他对数据的敏感和严谨，在圈子里都是出了名的。如果是他算出的 97% 胜率，或许…… 真的靠谱？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强行压了下去。她不能忘记父亲的教训，不能因为信任林砚，就忽视那 3% 的风险。可一想到酒吧即将被拆迁，想到父亲当年对酒吧的珍视，她的心又开始动摇。
赵磊察觉到她的神色变化，连忙说道：“你看，这都是林砚一点一点整理出来的，连最细微的变量都考虑到了。他还特意标了星号，就是怕我们看不懂。苏野，这真的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错过这次，酒吧就真的没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恳求，握着苏野手指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像是要把她的手指和手机紧紧粘在一起。
苏野的指尖传来阵阵温热，屏幕上的数据流还在不断跳动，那些小星号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眼。她能感受到赵磊的急切，也能理解他想保住酒吧的心情，可她更怕重蹈父亲的覆辙。万一输了，不仅酒吧保不住，他们还可能背上沉重的债务，到时候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了。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抽回自己的手指，可赵磊却抓得更紧了。“赵磊，你先放开我。” 苏野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这件事太重要了，我需要再想想，不能这么草率地做决定。”
“还有什么好想的？” 赵磊的情绪有些激动，“数据摆在这儿，林砚的能力也摆在这儿，难道你还要等到拆迁队来，眼睁睁看着酒吧被拆吗？”
深夜的工作室里，只有电脑屏幕发出的冷光映亮方寸之地。林砚面前的键盘旁，花生壳已经堆成了一座小小的山，浅棕色的壳瓣层层叠叠，边缘还沾着些许细碎的花生仁，像是谁不小心撒在桌面上的小石子。他盯着屏幕上滚动的赛事数据，眉头微蹙，指尖悬在键盘上方，似乎在斟酌着某个关键变量的权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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