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升仙界第六十八日，深夜。云崖洞府的石厅里还飘着未散的铁锈味，李长生将两颗庚金之精小心翼翼塞进储物袋最深处，指尖还残留着珠子冰凉的触感。他转身看向石厅对面的石门，门身由整块青石雕琢而成，上面刻着的云纹比令牌上的更繁复，纹路深处嵌着细小的莹光，像是凝固的星光。他摸出云崖令牌，犹豫了一瞬——刚才剑傀的威力让他心有余悸，石门后若还有更厉害的机关，仅凭仙人中期的修为未必能应付。
“都到这了，没理由退回去。”李长生咬了咬牙，将令牌按在石门中央的云纹凹槽里。“咔嗒”一声轻响，凹槽与令牌严丝合缝，石门上的云纹突然亮起淡蓝色的光，像活过来似的流转一圈，沉重的石门缓缓向内开启，没有发出丝毫声响，只漏出一缕带着暖意的光线，混着一股浓郁的丹香扑面而来——这香味比青玉轩最好的凝气丹还醇厚，吸一口就让丹田的仙元微微躁动。
门后是条不足十丈的短甬道，地面铺着打磨光滑的青石板，没有积灰，显然经常有人走动。甬道两侧的墙壁上嵌着完好的月光石，发出鹅蛋大小的白光，将甬道照得亮如白昼。空气中的丹香越来越浓，还夹杂着几分人声，隐约有争执的声音传来，带着压抑的怒火和恐惧。李长生心里一紧，连忙收敛全身气息，像块贴在墙上的影子，脚步放得比猫还轻，顺着甬道往里挪。
走到甬道尽头，声音清晰起来。前方是扇半开的厚重石门，门板足有半尺厚，边缘刻着防御符文，显然是石室的正门。李长生贴着石门侧壁，只探出半只眼睛往里看——里面是间约莫五丈见方的宽敞石室，青石穹顶刻着星辰图案，虽然蒙尘，却依旧能看出当年的精致。左侧立着三排半人高的石架，架子上摆满了玉瓶、玉盒，大多蒙着厚厚的灰尘，有些玉瓶的塞子已经腐烂，露出里面干涸的丹渣；右侧则是个三尺高的青石台，台上矗立着一尊半人高的暗红色三足丹炉，炉身刻满了古奥的铭文，像一条条游动的红龙，虽然没有火焰燃烧，却有股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让李长生的皮肤都泛起细密的汗珠。
石室中央，两拨人正剑拔弩张地对峙着。王镇岳和那个穿水绿裙袍的女弟子背靠着石架，脸色惨白，王镇岳手里的长剑微微颤抖，剑尖指着对面的两人，虎口还留着血迹；地上躺着两具尸体，正是之前跟王镇岳一起的年轻男弟子和另一个内门弟子，两人胸口都有个前后通透的血洞，鲜血浸红了身下的青石板，眼睛瞪得溜圆，显然是死不瞑目。
对面站着的两人，李长生一眼就认出了萧辰——他穿着一身月白内门核心弟子袍，负手而立，嘴角挂着淡淡的嘲讽，眼神冷漠得像冰，全然没把王镇岳放在眼里。萧辰身边站着个身着黑袍的老者，身形佝偻，却散发着一股深不可测的威压，比他见过的任何宗门长老都要恐怖，老者的脸藏在黑袍阴影里，只露出一双阴鸷的眼睛，像毒蛇似的盯着王镇岳，那目光扫过地上的尸体时，没有丝毫波澜。
“真仙境界！”李长生的心脏猛地一缩，下意识地往石门后缩了缩——那老者身上的威压，是真仙境界独有的法则气息，比仙人后期整整高出一个大境界！他攥紧了怀里的星辰塔，只要稍有异动，就立刻催动仙器护身。上次在废丹房听杂役老头说过，真仙境界的修士能操控法则，翻手就能拍死仙人后期，自己虽然能跨一个小境界战斗，可面对真仙，只有逃跑的份。
“萧辰！你竟敢带外人擅闯宗门前辈洞府，还杀我同门！”王镇岳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却依旧强撑着怒喝，“这事要是传到宗主耳朵里，你和你身边这老鬼，都别想好过！”他身旁的女弟子紧紧抓着他的衣袖，脸色白得像纸，嘴唇哆嗦着，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目光死死盯着黑袍老者，充满了恐惧。
“宗门前辈？”萧辰嗤笑一声，语气淡漠得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王师弟，你怕是忘了宗门典籍里的记载——云崖子三百年前叛出青冥，私炼禁术，早就被逐出宗门，除名于仙籍了。他的洞府，不过是个叛贼的藏宝地，何来‘宗门前辈’之说？”他往前踏出一步，月白袍子在丹炉的热气中微微飘动，“念在同门一场，我不难为你。把你们在左侧第三层石架找到的《云崖丹经》残卷，还有那瓶‘淬剑灵液’交出来，我让魏老留你们一条性命。”
“休想！”王镇岳怒喝一声，长剑往前一挺，剑尖对着萧辰，“那是我师尊……”他话没说完，就被黑袍老者冰冷的目光打断。老者“哼”了一声，声音像两块石头摩擦，刺耳得很：“聒噪。”话音未落，他袖袍随意一挥，一道漆黑的光刃突然射出，快得像闪电，根本看不清轨迹。
“小心！”王镇岳瞳孔骤缩，想都没想就把身边的女弟子往旁边一推，同时自己往左侧翻滚。可光刃的速度太快了，“嗤”的一声，刚好穿透他身旁那名男弟子的胸口——那男弟子刚从地上爬起来，还没反应过来，胸口就出现一个血洞，鲜血像喷泉似的喷溅而出，溅在旁边的石架上，打湿了一排玉瓶。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脸上满是茫然，然后“扑通”一声倒地，彻底没了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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