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比想象中更难走。
白尘长老用生命换来的地图精确到每一处转弯,但没标注的是冰层的湿滑程度。应急灯的光线昏暗,脚下是数万年来从未融化的坚冰,表面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冰晶,像撒了一层看不见的玻璃珠。
林默走在队伍最后方,每隔几分钟就回头确认没有掉队者。他的肩上扛着一个扭伤脚踝的少年——十二岁,名叫小树,是青藤的弟弟。这孩子倔强地要自己走,但走了不到一公里就崴了脚。
“医生叔叔,我会拖累大家的。”小树的声音带着哭腔。
“那就努力别成为拖累。”林默的声音在狭窄通道里回响,“抱紧我的脖子,别乱动,就是最大的帮助。”
前方传来压抑的惊呼。林默加快脚步,看见队伍停了下来。通道在这里突然变窄,需要几乎趴着才能通过一个不到半米高的缺口。
“是冰层移动造成的坍塌。”苏婉在前方用手电筒检查,“缺口那边是通的,但太窄了,伤员和携带物资的人可能过不去。”
林默把小树放下,挤到前面。缺口确实窄得惊人,边缘的冰棱锋利如刀。几个青壮年正在尝试用工具拓宽,但冰层太硬,进展缓慢。
“需要多长时间?”林默问。
“至少二十分钟。”一个正在凿冰的男人喘着气说,“而且动静太大,可能会被上面听到。”
上面。他们头顶至少是五十米厚的冰层,但谁也不知道周云的部队有没有声波探测设备。
更糟糕的是,林默能感觉到通道里的空气在变稀薄。几百人挤在封闭空间里,氧气消耗很快。已经有孩子开始大口喘气。
“不能等二十分钟。”林默做出决定,“先把最瘦小的人送过去。苏婉,你第一个。”
“不行,我——”
“这是命令。”林墨的语气不容置疑,“你过去了,能在那边组织接应。小树,你能自己爬吗?”
小树看着那个窄小的缺口,脸色发白,但点了点头。
“好孩子。跟着苏婉姐姐。”
苏婉咬了咬嘴唇,最终没有争辩。她卸下背包,侧身,一点点挤过缺口。冰棱划破了她的外套,在手臂上留下几道血痕,但她没有出声。过去后,她立刻转身:“下一个!”
一个接一个,孩子、瘦弱的妇女、轻伤员开始通过。每个人都需要帮助——推一把,拉一下,提醒低头。进度很慢,但至少在进行。
林默回到队伍后方,夜瞳在那里闭眼站立,额头上全是汗。
“秦风他们那边怎么样?”林默低声问。
夜瞳睁开眼睛,眼神疲惫:“还在坚持。但他们被发现了——敌人意识到东面是佯攻,开始分兵向西搜索。秦风用了重武器,制造了一次爆炸,试图误导他们,但效果有限。”
“伤亡呢?”
“暂时没有。但阿木和瞬在撤离时被拦截了。他们……遇到了影爪。”
林默的心脏一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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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原东侧,撤退战已经变成了一场猫鼠游戏。
秦风原计划是坚持十分钟,然后利用瞬的速度能力全员撤离。但铁面的反应比他预想的快——爆炸声响起不到五分钟,敌人就意识到上当了。西面的侦察队发现了通道入口的痕迹,立刻报告。
“他们要跑!”铁面的声音在通讯器里冰冷如铁,“所有单位,向西面合围!空中侦察启动!”
空中。这是秦风没预料到的。两架小型无人机从周云部队的移动基地起飞,携带热成像设备,开始扫描冰原表面。
“分散撤退!”秦风下令,“按预定路线二!瞬,你带晓光和青藤先走!”
瞬点头,一手抓住一个,下一秒三人就消失在冰丘后,只留下一道残影。
但其他人没那么快。秦风、阿木和剩下的四名社区成员被火力压制在一处冰隙中。敌人的包围圈正在收紧,无人机在头顶盘旋,像死神的眼睛。
“热成像下我们像黑夜里的灯泡。”一个社区成员——名叫石拳,双手能硬化成岩石——苦笑着说,“秦风队长,你们走吧。我和兄弟们断后。”
“不行——”
“必须行。”石拳打断他,“我们四个能力不适合快速移动,但适合打防御战。我们在这里拖住他们,你们才有机会。”
另外三人点头。一个能释放声波干扰,一个能短距离瞬移(但每次只能移动几米),一个能暂时硬化皮肤。都不是逃跑型能力,但在狭窄地形能发挥最大效果。
秦风看着这些认识不到三天的人,喉咙发紧。他想说什么,但阿木拉住了他。
“给他们争取时间就是尊重他们。”猎人的声音平静,“我们走。”
两人借着石拳制造的冰雾掩护,向后撤离。刚冲出冰隙,无人机就锁定了他们。子弹从空中倾泻而下,在冰面上炸开一连串弹孔。
阿木把秦风扑倒,滚进另一道冰隙。子弹擦着他们的后背飞过。
“分头走。”阿木说,“你往南,我往西。目标撤离点汇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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