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晶体下方，连接着无数管线，这些管线不是插入地面，而是插入几十个透明容器中。每个容器里都有一个人——不，曾经是人。现在他们身体部分结晶化，眼睛空洞，和亚马逊遗迹外的守卫一模一样。
“上帝啊。”一名护士捂住嘴，差点吐出来。
小七走向最近的一个容器。里面是一个年轻女性，大约二十多岁，穿着旧时代的探险服，表情凝固在最后一刻的惊恐。她的右手已经完全晶体化，左半身还是血肉之躯。
“她能感觉到吗？”阿木问，声音紧绷。
小七将手放在容器表面，银白色的光与晶体的蓝光交融。几秒钟后，他缩回手，脸色苍白：“她能感觉到。痛苦、孤独、还有……无尽的时间感。他们被困在这里，作为能量节点，已经……很久了。”
“周云用他们给遗迹供能？”陈医生震惊。
“不止。”小七指向晶体，“他们还是‘计算节点’。这个遗迹——我感觉到它的意识了——是一个巨大的生物计算机。这些人的大脑被连接起来，提供运算能力。周云在用它计算什么。”
“计算‘源代码’的激活参数？”阿木猜测。
“可能。或者计算如何控制全球的变异体。”小七环顾大厅，“我们需要找到控制台，接入系统，弄清楚周云到底在做什么。”
他们在大厅里寻找入口。墙壁光滑无缝，没有任何明显的控制面板或门。小七尝试用能力“读取”墙壁记忆，但反馈信息混乱而庞大——这个遗迹比亚马逊那个更古老，记忆层深不见底。
就在这时，艾丽西亚的维生舱发出了警报。
“生命体征波动！”陈医生冲过去检查，“她在苏醒！脑波活动达到阈值！”
维生舱的透明罩自动滑开。艾丽西亚的眼睛突然睁开。
但那双眼睛里没有空洞，也没有被控制时的麻木。有的是纯粹的、原始的恐惧。
她坐起来，大口喘息，像溺水者刚被救上岸。她的目光扫过周围，看到晶体，看到容器里的那些半人半晶体的存在，发出一声压抑的尖叫。
“艾丽西亚，冷静！”小七试图用能力安抚她，但艾丽西亚的精神波动太强烈，像海啸一样冲击着他的意识。
女孩从维生舱里爬出来，赤脚站在冰冷的石地上。她盯着中央的晶体，嘴唇颤抖：“我……记得这里。”
所有人都愣住了。
“你说什么？”阿木问。
“周云带我来过。”艾丽西亚的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清晰，“在我被完全控制之前。他说……说这里能让我‘完整’。但我反抗了，所以他用了强制手段。”
她走向晶体，步伐不稳但坚定。小七想拉住她，但阿木摇头示意先观察。
艾丽西亚在晶体前十米处停下，抬起手。她的指尖开始发光——不是小七那种银白色，是温暖的金色光芒。
晶体回应了。正二十面体的旋转突然加速，发出更高频率的嗡鸣。墙壁上的纹路亮度增加，整个大厅被蓝金交织的光充满。
然后，一个声音响起。不是通过空气传播，是直接在所有人大脑中响起的：
“身份确认：管理员基因标记。权限等级：次级。欢迎回来，艾丽西亚·汉森。”
艾丽西亚的身体颤抖起来：“管理员？我？”
“你的父亲，威廉·汉森，是此设施的三位初始管理员之一。你继承了他的权限。七十四年前，他协助封存此设施，防止其被滥用。”
汉森？艾丽西亚的父亲是这个遗迹的管理员？而且七十四年前——那是病毒爆发前，甚至可能是“普罗米修斯计划”开始之前。
“我父亲……知道这一切？”艾丽西亚的声音充满难以置信。
“他知道。所有管理员都知道‘普罗米修斯’的真相。他们选择暂时封存，给人类一个自我选择的机会。但现在，另一位管理员的后裔——周云——试图滥用权限，激活‘全球净化协议’。”
信息量太大了。小七的大脑飞速运转：汉森知道遗迹的存在，知道“普罗米修斯”的起源，但他选择了保密和观察。而周云，作为另一个管理员的传人，选择了控制。
“我们能阻止他吗？”小七问。
“需要三位管理员或他们的直系后裔联合授权，才能永久关闭系统。目前只有两位在场：艾丽西亚·汉森，周云。缺少第三位。”
“第三位是谁？”阿木问。
“资料被封存。但根据基因溯源，第三位管理员的后裔目前在……” 声音停顿了一下，像在搜索数据，“南半球，坐标：南纬41°，西经71°附近。”
新芽堡的坐标。
所有人都想到了同一个人：林默。但怎么可能？林默是医生，是幸存者，怎么会是神秘遗迹管理员的传人？
“需要验证。”小七说，“但我们先要阻止周云。他现在在哪里？”
晶体投射出全息图像：基地的上层结构。一个红点标记在中央塔楼的顶层。周云在那里，正站在一个控制台前，周围是忙碌的研究员和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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