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母紧紧抱着失而复得的女儿,泣不成声:“是娘对不住你……让你在外面受了那么多苦……你没有对不起娘……” 她的泪水浸湿了陈暮的肩头。
陈暮的脸埋在母亲颈间,肩膀剧烈地抽动着,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早已哽咽得说不出任何完整的句子,只能发出压抑的呜咽。巨大的悲痛、委屈与重逢的狂喜交织在一起,淹没了她。
不远处,几个侥幸未死的王家侍卫缩在墙角,目睹着这一幕,互相交换着惊恐的眼神,压低声音窃窃私语:
“快……快跑吧!趁那煞星现在顾不上咱们……”
“城主大人都丢下我们跑了,留在这里等死吗?”
“对,趁现在……”
张望的身影恰在此时如疾风般掠至现场。他一眼扫过相拥哭泣的陈暮母女,目光旋即锁定了那几个意图溜走的王家侍卫,身形一闪便堵住了他们的去路,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冷意:“都不准动!老实交代,这里刚才发生了什么?” 他心中疑惑:王思和王棒棒的气息完全消失了,难道已被晨曦当场诛灭?
那几个侍卫吓得魂飞魄散,扑通跪倒在地:“这……这位是通缉令上的张望少侠!陈暮仙子……仙子已经把王思城主打跑了!我们……我们只是听命行事的小卒,求少侠饶命!我们发誓,再也不敢与您二位为敌了!”
张望眉头紧锁:王思父子跑了?难道也和魂芊一样,有那种诡异的空间玉简? 他眼神锐利地扫过众人:“都给我老实待着!在陈暮仙子发落之前,谁也别想走!”
几名侍卫面如死灰,只得瑟缩在原地,不敢动弹。张望心中念头飞转:王家虽倒,但树大根深,城中必有余孽。这些人留着终是祸患,不如…… 杀意在他心头一闪而过。但转念一想,此次力挽狂澜、击退强敌的终究是陈暮,如何处置这些人,理应交由她定夺。
“晨曦,” 张望的声音放轻了些,带着询问,“这些剩下的王家侍卫,该如何处置?”
陈暮听到他的声音,身体微微一颤。她深吸一口气,缓缓从母亲怀中抬起头,用袖子胡乱抹去脸上的泪痕。那双哭得红肿的眼睛转向跪地的侍卫们,眼神复杂,有恨意,有疲惫,最终化为一丝悲悯的释然。
她嗓音沙哑,却异常清晰:“放他们走吧。王家已败,他们……也只是奉命行事,身不由己。”
那几个侍卫如蒙大赦,连连磕头,涕泪横流:“多谢陈暮仙子不杀之恩!多谢仙子!我等必洗心革面,绝不再与仙子为敌!” 说罢,连滚带爬地仓惶四散逃去,转眼消失在街角。
张望望着他们狼狈逃窜的背影,心中虽有一丝放虎归山的隐忧,但最终还是化作一声轻叹:也罢……若非这份骨子里的善良,或许就不是我喜欢的那个晨曦了。 他转而望向陈暮,问道:“接下来,只要把亲近的人都带去岁聿城就安全了。不过这天……” 他抬手指了指依旧漆黑如墨、压抑无比的天幕,“黑成这样,也不知是何情况?”
陈暮扶着母亲缓缓站直身体,抬头凝视那片诡异的黑暗,声音带着一丝虚弱后的疲惫:“是王思和魂谦临逃前搞的鬼。不过是用精纯魂力强行遮蔽了天光,我能解决。” 说罢,她强提精神,一股浩瀚却略显不稳的灵魂之力再次升腾而起,直冲云霄!
天空仿佛被投入了巨大的漩涡,那浓稠如墨的魂力被无形的力量疯狂搅动、撕扯,如同投入熔炉的黑色油脂,发出滋滋的声响,迅速燃烧、消融、褪色……片刻之后,久违的阳光终于刺破黑暗,重新洒满疮痍的中央城,带来劫后余生的暖意。
陈暮却再也支撑不住,身体一晃,软软地坐倒在地。
“没事吧,晨曦?” 张望一个箭步上前,关切地问道。
陈暮脸色苍白,摇摇头,声音低微:“嗯……没关系,只是有些脱力。不过……” 她秀眉微蹙,望向刚刚恢复澄澈的天空,“他们似乎不止是遮蔽了天光,更在天空之上布下了某种强大的空间禁制。以我现在的力量,只能驱散这层魂力‘幕布’,却无法撼动那层禁制分毫。”
“连元婴后期的你都无法突破?” 张望心头一沉,“看来,只有努力修炼到化神期,才能试试看能不能打破这层枷锁了。”
“嗯,眼下也只能如此了。” 陈暮点点头,目光投向残破的城池和惊魂未定的人们,“当务之急,是先把中央城安顿下来。” 她看向张望,眼中带着一丝恳切与期待,“我想……让我父亲来当这个城主,可以吗?”
“都听你的。” 张望毫不犹豫地应下,随即道,“我先去玉家报个平安,让她们安心。这边……就交给你了。” 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看陈暮身旁的父母,“你肯定也有些话,想好好和他们说说。”
陈暮眼中泛起暖意,轻轻“嗯”了一声:“好。谢谢你……张望,一直以来对我的帮助。”
张望摸了摸鼻子,难得露出一丝少年人的赧然:“说这些做什么?咱们可是有过命交情的!那我先走了,在玉家等你们消息。” 他深知此刻是陈暮一家三口弥合伤痛、重拾亲情的关键时刻,自己这个“外人”不宜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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