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净的话虽让张望强打起几分精神，但心底那巨大的空洞感依旧挥之不去。至少他身边还有贪吃精和小净能说说话，可其他人呢？特别是修为最弱的玉如意……他只能祈祷她们都被传送到了附近区域。
张望耷拉着脑袋，脚步拖沓，如同行尸走肉般在陌生的荒野上漫无目的地挪动。不知走了多久，前方丛林边缘现出一棵参天巨树。树下，一男两女的身影清晰可见，还有一名衣衫褴褛、浑身淤青的少年，正卑微地跪趴在地。
显然，是欺凌。张望神识微扫，那三人不过筑基中期，他心中掠过一丝不屑，更无心掺和这等无聊事，只想默默绕开。
“王蛋！”为首那被称作“樱桃”的女子，一脚狠狠踩在少年背上，声音尖刻，“得罪我们逸帮，就该想到有今天！念在同是学府中人，舔干净老娘的鞋，今天就饶了你！”
跪在地上的王蛋，声音带着哭腔：“樱桃姐，冤枉啊！那些话都是别人嚼的舌根，我只是路过……哪敢得罪贵帮……”
这时，另一名女子扯了扯中间男子的衣袖，朝张望的方向努了努嘴。那被称作“逸哥”的男子瞥了张望一眼，见张望垂首回避，便也没在意。
那女子却眼珠一转，嘴角勾起恶意的笑：“逸哥~你看，王蛋舔樱桃的鞋，我的鞋可没人伺候呢。”她指向张望，“喏，那边不正好有个跟王蛋一样的‘散修’？看他那落魄样，肯定也是附近混不下去的。逸哥，把他抓来给我玩玩嘛？”
张望的脚步一顿。他听得清清楚楚。本不欲生事，但既然麻烦主动找上门……
逸哥皱了皱眉，低声道：“算了，出门在外少惹事。那人面生，不像学院的，别节外生枝，就玩王蛋得了。”
“逸哥~”那女子不依不饶地摇晃他的手臂，声音甜得发腻，“你看他，破衣烂衫，垂头丧气，连学院门槛都摸不着的下等散修罢了！这种人不就是天生给人取乐的玩意儿吗？逸哥连这点小事都不肯依我？”
张望低头看了看自己——确实，被传送乱流撕扯得破破烂烂，沾染草屑泥污，散发着一股难闻的土腥气。他眼神一暗，不再犹豫，转身径直朝那几人走去。
跪地的王蛋看到张望靠近，眼中瞬间爆发出混杂着恐惧与哀求的光。
“诸位道友，”张望声音平淡，带着一丝刻意压下的沙哑，“在下迷途至此，敢问此处……可是圣域？”
“呸！”樱桃一脸嫌恶地啐了一口，“又是个从下界传送阵爬出来的下等人！臭烘烘的，恶心！你是哪个犄角旮旯大陆出来的？”
另一名女子却兴奋得两眼放光：“哈！真是送上门的玩具！”话音未落，她竟毫无征兆地抬手，一巴掌带着风声狠狠朝张望脸上扇来！姿态傲慢，视他如蝼蚁。
张望心头那股积压的烦躁、担忧、怒火，在这一刻轰然爆发！他眼皮都没抬。
“嗤——！”
一道细微却凌厉的破空声响起！
紧接着，是女子凄厉到变调的惨叫！她挥出的那只手臂，齐腕而断！血线如同被捏爆的浆果般飙射而出！断手“啪嗒”一声掉在枯草上。女子瞬间瘫倒在地，捂着手腕断口，发出非人的哀嚎翻滚。
逸哥吓得魂飞魄散，连连后退数步，脸色惨白如纸：“你……你！她不过言语冒犯，你竟断人手臂？！你可知我们是聂风学院的人！你想与整个学院为敌吗？！”声音颤抖，色厉内荏。
张望冷冷一哼，目光扫过几人，如同看着几块顽石：“我没取她性命，已是仁慈。若再答非所问，无论什么学院……”他顿了顿，一股冰冷的杀意弥漫开来，“我不介意送你们一并上路。”
地上的王蛋吓得浑身筛糠，颤声道：“道……道友息怒！我！我留在这答您的话！求您……放他们走吧！”
“哦？”张望目光转向王蛋，带着一丝玩味，“方才她那般辱你，你倒为他们求情？”
王蛋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他……他们是聂风学院的高材生……背后有元婴期的老师……道友杀了他们，后患无穷啊！”
逸哥眼见张望眼神冰寒，毫无波动，心知踢到了铁板，哪里还敢停留？一把拽起吓傻的樱桃，头也不回地狼狈窜入林中，连地上的同伴也顾不上了。
张望并未阻拦，目光落回王蛋身上：“说吧。这里是何处？聂风学院又是什么？”
地上那断臂女子强忍剧痛，怨毒地盯着张望，嘶声道：“乡……乡巴佬……你……你敢伤我……老师……定将你……碎尸万段……”
张望嘴角勾起一抹毫无温度的笑意：“哦？那我是不是该……毁尸灭迹，以绝后患？”声音轻飘飘的，却让那女子如坠冰窟。
女子浑身剧颤，所有狠话瞬间噎在喉咙里，只剩恐惧：“对……对不起……我不敢了……别……别杀我……”她挣扎着爬起来，连滚带爬地逃了，嘴里兀自咒骂着抛弃她的同伴。
王蛋依旧跪伏在地，恐惧地看着张望，却不敢挪动半分。
“道友……是从哪片大陆飞升……呃，传送来的？”王蛋小心翼翼地问，“这里……确实是圣域……但……只是圣域最荒僻贫瘠的‘边陲之地’，说是圣域……不过是给我们这些下界来的人，最后一点遮羞布罢了。”
“影之大陆。”张望道，“此地，有很多从其他大陆来的人？”
“影……影之大陆？”王蛋显然没听过，茫然摇头，“多，很多。像刚才那几人，是罗烟大陆来的。我来自阴山大陆。大部分都是下面上来的，真正的圣域原住民……极少，也看不上我们这破地方。”
张望看着眼前这炼气后期、畏畏缩缩的王蛋，心中涌起一股荒谬感。历经千辛万苦，闯过神弃平原，抵达的所谓“圣域”，竟充斥着如此弱小的修士？不过，这念头也让他心头稍松——若玉如意和魏王也在附近这片区域，能威胁到他们的存在，或许真的不多。
“你口中的聂风学院，是什么来路？”张望追问，目光锐利地投向远方荒芜的地平线，“既然此地只是边陲，那……真正的圣域，又在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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