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樱桃毫不退缩地迎着张望冰冷的目光,眼神里是破釜沉舟的决绝。
“没错!我是想利用你的愧疚,换口吃的!但这难道不是我们应得的?你答应过院长放我们走!况且——”她声音拔高,带着控诉,“你在外面或风光或狼狈的时候,是谁在净魂玉佩里,任劳任怨地给贪吃精擦身、翻身、活动僵硬的肢体?是我们!”
张望心头火起:“你又怎知我逍遥自在?你看不见我每日挣扎求生?我为寻找同伴,付出的血汗岂是你能想象的?凭什么我就该理所应当地供养你们,照顾贪吃精?”
“哼!”黄樱桃冷笑一声,那神情仿佛看透了张望,“所以我才说,你总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倒霉、最委屈的‘好人’!你确实在拼命找你的同伴,那又如何?与我们何干?我只看到贪吃精为了救你,搭进去半条命!而你,活下来了,却不想办法救她!还带着我们一次次往火坑里跳!”
她深吸一口气,话语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向张望最深的隐忧:“说句难听的,你再倒霉一次,死在天星森林里,我们这些人,包括贪吃精,还有一直护着你的小净姐姐,都得给你陪葬!你心里装着你那些失散的同伴,可曾真正想过,你身边这些活生生的人,还有为你付出一切的贪吃精?你太自私了,张望!哪怕我和一诺的命在你眼里如草芥,那她们呢?!”
血蛟见势不妙,一个箭步窜到张望身边,蛟尾一甩,指着黄樱桃怒道:“臭丫头!不就是饿了几顿吗?嚷嚷什么!小爷分你几颗壮骨丹便是!少在这指摘我兄弟!他已经够难了!你不还活蹦乱跳的吗?就知道瞎咧咧!”
张望却如遭雷击,僵立在原地。黄樱桃的话,像汹涌的潮水,猛烈冲击着他内心筑起的堤坝。她虽为生存而争,但句句诛心,直指要害。他确实……从未深思过自己若身死道消,净魂玉佩中这些与他命运相连的生命会如何。仇恨的火焰,早已烧得他无暇他顾,只剩一往无前的莽撞。
“那……你要我如何?”张望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动摇,“放你们出去?然后我自己走?”
黄樱桃见他态度松动,更添了几分底气,手指几乎要戳到张望鼻尖:“还用我教吗?!自然是谋定而后动!你要杀人,就确保实力碾压再动手!要报仇,至少也得备好保命遁走的底牌!别像个没头苍蝇一样乱撞!”
张望的目光在黄樱桃脸上停留了许久,那灼人的愤怒背后,竟藏着一丝恨铁不成钢的关切。最终,他缓缓点头,声音低沉却清晰:“我明白了。多谢……你的提醒。以后……我不会再那般鲁莽。”
黄樱桃紧绷的神经终于松了下来,语气也缓和不少:“我知道你本性不坏,不用谢。把吃的给我们备足就行,有钱的话,再弄点聚气散。我保证把贪吃精伺候得舒舒服服,天天给她擦洗,绝不让美人儿变臭。”她拍了拍胸脯。
张望点头应下,随即又有些困惑地看向血蛟。血蛟和奇羽也忙不迭地点头:“是真的望兄!这些日子,她俩对那兔子可上心了,比伺候祖宗还仔细!”
黄樱桃叉着腰,下巴微扬:“哼!怎么啦?我就乐意伺候这么可爱的‘宠物’不行吗?再说了,她以前打归打,后来有吃的也没忘了我们,可比某些人通情达理多了!”她意有所指地瞥了张望一眼。
张望无奈地揉了揉眉心:“……好吧。吃喝和聚气散,我会备好。贪吃精……就辛苦你们了。你说得对,我不能再随意涉险。”他心中那份沉甸甸的愧疚感,被黄樱桃这直白又带点市井气的回应,冲淡了些许。
被黄樱桃一顿抢白,差点忘了正事。张望连忙收敛心神,呼唤小净:“小净,快帮我看看,我感觉修为似乎有变,不像元婴后期了。”
小净的身影悄然浮现,绕着张望仔细打量片刻,纤纤玉指抵着下巴,露出些许追忆之色:“嗯……用你们现在的境界划分,该是‘半神期’了。半个化神……还真是令人怀念的境界呢。想当年,你爹也是这般年纪,便轻松踏入了半神期。”
“我爹?”张望愕然,“他不是……在黑风城才结丹吗?怎么就半神期了?”
小净轻轻摇了摇手指,笑容带着几分狡黠:“太天真啦,小望。在黑风城,那不过是你爹为了隐匿身份,刻意压制修为罢了。早在圣域之时,他就已是半神之躯。后来遇见了你娘……更是势如破竹,直入超凡之境,堪称那一代最耀眼的星辰。”
张望听得目瞪口呆,眼冒金星。化神?超凡?这便宜爹娘的身份,似乎越来越神秘莫测了!
玉佩空间内的听众都竖起了耳朵,正听得津津有味,小净却忽然收住话头,轻轻拍了拍张望的肩膀:“不过,你无需觉得亏欠于我。守护你,助你成长,是我心甘情愿的承诺。只是……望你行事多思虑几分,莫要再那般不管不顾了。我答应过你爹娘,要护你周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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