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戾气墙要破的时候,幻象突然破碎。
像玻璃摔在地上,霜月轩的画面瞬间散成无数碎片,融入混沌,只留下一缕极淡的清辉,飘进云缥筱的胸口,与暖玉的光相融。她的身形晃了晃,差点摔倒,扶住玄铁剑才站稳——这不是真实的君青筠,只是神魂碎片形成的幻象,可这碎片,却让她更确定,君青筠就在前方。
竹叶继续往前飘,淡银的光路延伸向更深的混沌。云缥筱捡起剑,跟上竹叶,魔气在她周身缠得更紧,玄衣已完全成了紫黑色,头发也有几缕染了淡紫,唯有胸口的暖玉和素笺,还留着原本的样子,像黑暗中的灯塔。
又走了不知多久,前方出现了第二处幻象——是青雾竹林的幻象。
幻象里的青雾竹林,阳光正好,竹影落在地上,村民们在竹下晒茶,君青筠坐在石凳上,手里拿着一片竹叶,笑着与村民说话,声音在混沌中模糊,却依旧清润。云缥筱停下脚步,看着那个笑容,胸口的素笺似乎也微微发烫——这是君青筠护苍生的模样,是她想守护的模样。
这次没有戾气墙,可幻象里的君青筠却始终在移动,像在躲避什么。云缥筱跟着她往前走,穿过竹林,看到幻象的尽头,有一缕淡金的光——是君青筠的神魂碎片!那碎片悬浮在半空,像一颗小太阳,泛着清辉。
她伸手去抓碎片,碎片却突然往后退,钻进了更深的混沌。云缥筱连忙跟上,却见前方的混沌里,突然出现了三道黑影——是长老派来的死士,他们的神魂被投入轮回,化作怨灵,专门来阻拦她找君青筠。
“云缥筱,你以为能找到月神?”为首的黑影冷笑,“长老说了,你们永远别想重逢!”
黑影们扑上来,爪风带着比之前更烈的戾气,直逼她胸口的信物。云缥筱握着玄铁剑,迎了上去——她没了七情,不会怒,不会怕,可当黑影的爪要碰到暖玉时,她的动作却突然变快,剑刃直刺黑影的要害,带着不容置疑的悍劲。
“不准碰她的东西。”
她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一股狠劲。剑刃刺穿黑影的胸膛,黑影化作戾气消散,另外两个黑影见状,更疯狂地扑来,却被她一剑一个,斩成碎片。她站在混沌中,周身的魔气泛着冷光,玄铁剑上的血滴落在虚无中,瞬间消失,可她护着胸口的手,却始终没松。
竹叶飘到她面前,轻轻碰了碰她的脸颊,像是在安慰。云缥筱跟着竹叶,继续往前走,前方的混沌渐渐泛起淡金的光,越来越亮——那是君青筠的神魂聚集的方向!她的脚步加快,魔气在她身后拖成一条紫黑色的尾,像一道执着的痕,刻在混沌中。
与此同时,轮回台外。
林轩和林朔还守在台边,枯竹的新芽已长到一寸长,却依旧泛着绿,只是没了云缥筱的血养,长得慢了些。他们望着空荡荡的转生台,血色纹路早已淡去,只剩下冷寂的石面,和远处飘来的云絮。
“副将,主上她……会回来吗?”一名年轻的亲兵小声问,眼底满是担忧——他是月影阁的新兵,曾见过云缥筱在沙场护着将士的模样,也见过她在霜月轩望着枯竹发呆的模样。
林朔没有回答,只是抬手摸了摸枯竹的枝干——这是君青筠种的竹,是云缥筱用执念护着的竹。他想起云缥筱临走前说的“护好苍生”,想起将士们在雍州护着村民的模样,忽然开口:“会的。”
声音不高,却异常坚定:“主上有执念,有想护的人,有未完成的使命,她一定会回来。我们要做的,就是守好凡间,守好月影阁,等她带着月神大人回来。”
林轩点头,从怀中取出溪村村民送的新茶,放在石台上:“等主上回来,我们用竹炉煮茶,陪她看竹影。”
茶罐放在石台上,阳光落在罐上,泛着淡金的光,像在呼应混沌中的那缕清辉,也像在为云缥筱的执念,添了点暖。
混沌深处,云缥筱跟着竹叶,终于看到了那团淡金的光——是君青筠的神魂核心!核心悬浮在混沌中央,周围缠着淡淡的戾气,却依旧泛着清辉,像一颗不肯熄灭的星。她的脚步停下,望着那团光,胸口的暖玉突然剧烈发烫,素笺上的字迹似乎也在发光。
“青筠……”
她伸出手,魔气在掌心凝聚,却没有伤害那团光,只是轻轻包裹住核心,挡住周围的戾气。核心似乎感应到她的气息,微微晃了晃,泛着更亮的光,融入她的掌心,顺着经脉,与她的魔气相融。
云缥筱的身形晃了晃,闭上眼睛——她能感觉到君青筠的神魂在她体内,微弱却温暖,像一颗种子,等着生根发芽。她睁开眼,眼底的紫黑中,多了点淡金的光——那是君青筠的清辉。
竹叶落在她的掌心,化作一缕清辉,融入她的体内。前方的混沌依旧黑暗,可她的心中却有了方向——君青筠的其他神魂碎片,散落在凡间的轮回里,她要去凡间,找到它们,让君青筠醒来。
她握紧玄铁剑,转身往混沌的出口走去,魔气在她周身缠成一道屏障,护着体内的神魂核心。每一步都坚定,每一步都带着“护君青筠”的执念,哪怕前路还有无数戾气与怨灵,哪怕她已不再是战神,成了魔道,她也会走下去——为了君青筠,为了苍生,为了那句未完成的承诺。
混沌的虚无中,紫黑色的身影渐行渐远,玄铁剑的剑柄上,那道温痕依旧,像在提醒她,她从未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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