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缥筱站在原地,听着父亲絮絮叨叨,从“别劈人竹圃”说到“别炸人药炉”,再到“别跟仙尊硬拼”,手里的玄铁剑转得越来越慢,渐渐有些不耐烦。她从袖中摸出两个墨竹纤维做的耳塞——是文瑶上次给她的,说能挡魔宫的杂音,她一直没碰,此刻却悄悄塞进耳朵里,瞬间,父亲的碎念就轻了大半。
云裂痕还在说:“到了云渺宗,要是打不过就回来,别硬撑,爹再陪你练……”说着说着,见云缥筱只盯着剑鞘不吭声,才发现她耳朵里塞着东西,伸手把耳塞摘了下来,语气又气又无奈:“你这孩子!怎么还塞耳塞?我说的你都听进去了吗?”
“听进去了。”云缥筱接过耳塞,重新塞回耳朵,转身就往阁外走,“我去练剑,明天要早起。”玄衣下摆扫过案角,带倒了文瑶的竹篮,墨竹果滚了一地,她却没回头,径直走进了墨竹丛。
“哎,你的果!”文瑶连忙蹲下去捡,指尖被滚得快的果子撞了下,也没喊疼;文烈也跟着帮忙,把果子往行囊里塞;云裂痕则弯腰捡起滚到脚边的一颗,擦了擦上面的灰,放进囊夹层:“这孩子,还是这么毛躁。”
林飘潇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别念叨了,她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再说,有文烈文瑶跟着,他们俩细心,不会让她出事的。”她望着墨竹丛里的剑影,眼底满是温柔,“你看她,虽然不说,心里还是认你给的暖玉,不然早扔了。”
云裂痕低头,看着行囊里的暖玉,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弯。他从袖中摸出张折叠的竹纸,上面是他写给云渺宗掌门的信,大意是“小女无七情,若有冒犯,还望海涵,勿伤她性命”,悄悄塞进行囊夹层,又摸了摸,确认藏好才放心。
阁外的墨竹下,云缥筱正在练剑。剑风扫过竹叶,发出“簌簌”的响,魔晶灯的光映在剑刃上,泛着冷光,却没了平时的戾气——她想着明天就能见到君青筠,就能切磋,心口那点平时空落落的地方,好像被什么东西填了点,连剑招都比平时稳了些。
文烈和文瑶收拾好行囊,站在远处等着,没敢打扰。文烈小声说:“云魔尊也太宠小少主了,连地图都标得这么细,连哪家茶好喝都写了。”文瑶点头,望着剑影:“希望小少主这次去,能早点回来,别在外面闯祸,不然云魔尊又要担心了。”
练了约莫一个时辰,云缥筱收剑,走到他们面前:“行囊收拾好了?”
“好了!”文烈提起行囊递过去,语气带着点邀功,“都检查三遍了,疗伤药、糖糕、地图、醒神露都在,还有云魔尊的暖玉和夫人的披风,一样没少。”
云缥筱接过行囊,背在肩上,玄铁剑依旧背在身后,转身往魔宫大门走:“明天天亮,门口汇合,别迟到。”
文烈和文瑶连忙跟上,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墨竹影里,才松了口气。文瑶小声说:“希望仙尊能跟小少主好好切磋,别真打起来,不然我们俩可拉不住。”文烈点头,摸了摸行囊外侧的疗伤药:“我把药放在最外面了,万一受伤,能立马敷。”
回到内寝,云裂痕还在翻云缥筱的行囊,林飘潇坐在一旁,手里绣着块墨竹纹的帕子,针脚细密:“别翻了,筱儿都走了,你再翻也变不出新东西。”
云裂痕叹了口气,把行囊放好,拿起帕子:“我就是担心她,第一次离开离痕天,又是去正道,万一受了委屈,连个哭诉的人都没有。”他顿了顿,又说,“我已经让人给云渺宗掌门传了消息,让他多照看些,别让筱儿被欺负了。”
林飘潇笑着摇头,把帕子递给他:“你啊,就是太惯着她。她都十六了,该自己闯闯了。这个给她带上,擦汗用,上面绣了墨竹,她看了说不定能想起家。”
云裂痕接过帕子,小心翼翼地塞进行囊夹层,挨着那封家书——信上还写着“遇事别硬扛,爹和娘在离痕天等你”,他没敢让云缥筱知道,怕她嫌肉麻。
夜渐深,离痕天的墨竹在风里轻轻晃,魔晶灯的光映着行囊上的墨竹纹,像给这份牵挂镀了层暖。云缥筱躺在自己的阁里,手里握着玄铁剑的剑穗,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她没睡着,心里只想着明天的切磋,却没注意到,枕下的行囊里,藏着父亲的家书、母亲的帕子,还有文烈文瑶偷偷放的糖糕,这些都是她无七情世界里,最软的暖。
天快亮时,晨光染淡了墨色,云缥筱起身,背上行囊,提着玄铁剑往魔宫大门走。墨竹影里,她的背影挺拔,玄衣在淡紫晨光里泛着光,像一道往正道去的箭,带着武痴的执念,也带着离痕天所有人的牵挂。
文烈和文瑶早已在门口等着,牵着两匹玄色魔驹,马背上挂着额外的水囊和干粮。“魔尊,准备好了!”文烈扶她上马,文瑶把披风递过去,“早上风凉,披上吧,别冻着。”
云缥筱接过披风,随意搭在肩上,双腿夹了夹马腹:“走。”
魔驹嘶鸣一声,往东方跑去,玄衣的影子在墨竹间一闪,很快消失在晨光里。文烈和文瑶骑着马跟在后面,望着她的背影,心里默默祈祷:“君青筠仙尊,求您跟我们魔尊好好切磋,别让她受伤,也别让她把云渺宗的竹圃给劈了啊!”
离痕天的墨竹还在轻轻晃,晨光渐亮,映着魔宫大门,也映着那道往东方去的身影——这场为了“切磋”的旅程,终于开始了。而藏在行囊里的那些细碎牵挂,终将在云渺宗的竹影与剑声中,慢慢唤醒那颗藏着执念的、无七情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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