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青筠也愣了,脸上的血色先白了一瞬,随即绯红从脖颈漫上来,像浸了胭脂的竹露,连耳尖都红透了。她慌忙伸手去抓旁边的素白外袍,遮住自己,咬着银牙,声音里带着羞愤,却又藏着点无奈:“你要干嘛?!”
云缥筱的脑子一片空白。她盯着君青筠泛红的脸颊,还有沾着水珠的长发,心口像被竹枝轻轻撞了下,空落落的,又有点痒,比之前看她练剑、看书时的感觉都烈。她张了张嘴,想说“我是来偷袭的”,却半天没说出话,只攥紧了手心——那里还藏着片下午从竹庭掐的新叶,叶尖的晨露早已干了,此刻被她攥得发皱,边缘戳进掌纹,也没觉得疼。
“你说话啊!”君青筠的声音又提高了些,抓起旁边的竹刷,朝着云缥筱扔过去,“谁让你爬我屋顶的?还摔进来!这是我的住处,不是你切磋的竹庭!”
竹刷擦着云缥筱的耳边飞过,落在地上,滚到玄铁剑旁边。云缥筱这才回过神,弯腰捡起竹刷,递过去,声音没起伏,却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慌乱:“我不是故意的,瓦片太滑。”她顿了顿,又如实补充,“我是来偷袭的。”
“偷袭?”君青筠气得发笑,抓起外袍裹在身上,快步走出浴桶,水珠顺着衣摆滴落在地上,洇出小湿痕,“有你这样偷袭的吗?爬屋顶看我看书,摔进来还看我洗澡?你这憨人,到底懂不懂规矩!”她的耳尖红得快要滴血,伸手去捡地上的竹簪,却没站稳,身体晃了晃,被云缥筱下意识地伸手扶住了腰。
指尖触到外袍的布料,温软带着水汽,还裹着竹香,像碰了刚摘的暖竹叶。云缥筱的手猛地缩回来,指腹还留着那点软,心口的痒更甚了。君青筠也被她这一下惊得顿了顿,腰上的触感还在,温温的,带着点粗粝的剑茧,让她心跳快得像擂鼓,脸颊更红了。
“出去!”君青筠推开她,声音里带着点颤,“给我出去!明天再敢爬屋顶,我就把你扔进灵脉喂竹鼠!”
云缥筱没动,只是盯着她的耳尖,那里红得像熟透的墨竹果,比白天练剑时更艳,好看得很。她想说“你的耳尖真红”,却没敢说,只是弯腰捡起地上的玄铁剑,又捡起那片掉在地上的新叶,攥在手心,转身往门口走。走到门口时,她又回头望了望,见君青筠正背对着她,整理着湿透的长发,肩膀微微发颤,像在哭,心里莫名有点慌:“我……我明天还来竹庭切磋。”
说完,她快步走出房间,玄衣的影消失在夜色里,只留下满地的碎瓦和空气中的水汽、竹香,还有烛火摇曳的光。
房间里,君青筠靠着竹桌,心跳还没平复。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耳尖,烫得吓人,想起刚才云缥筱茫然又慌乱的眼神,还有伸手扶她腰时的触感,又气又笑,眼眶却有点红——这憨人,无七情,却总能做出些让她又羞又无奈的事,偏生又恨不起来。她捡起地上的新叶,那片叶子和她剑穗上的一模一样,边缘还带着点齿痕,想来是被云缥筱攥了很久,心里那点羞愤,渐渐被一种说不清的情绪取代,像烛火的光,暖得很。
清轩阁外的竹丛里,文烈和文瑶正急得跳脚。见云缥筱跑出来,文烈赶紧迎上去:“魔尊!您没事吧?仙尊没为难您吧?您怎么摔进去了?是不是屋顶太滑了?”
云缥筱摇了摇头,攥紧手心的新叶,玄铁剑的剑穗晃着,淡紫的魔篁丝沾了点水汽。她没回答文烈的问题,只是往竹丛外走,脚步有点乱,像在琢磨什么陌生的事:“明天辰时,竹庭切磋。”
文瑶跟在后面,看着她的背影,小声对文烈说:“烈哥,你有没有觉得魔尊有点不对劲?脸好像有点红,是不是摔疼了?还是被仙尊骂哭了?”
文烈挠了挠头,望着清轩阁的方向,又看了看云缥筱的背影,小声说:“我看不像摔疼了,也不像哭了,倒像……像赤小炎吃到最甜的糖葫芦时的样子,有点慌,又有点软。”他摸出怀里的疗伤药瓶,递过去,“您擦擦伤口,手肘都红了,刚才摔的时候撞着了吧?”
云缥筱接过药瓶,却没打开,只是攥在手里,和新叶放在一起。月光落在她的玄衣上,泛着浅银的光,她回头望了望清轩阁的窗户,烛火还在摇曳,像君青筠泛红的耳尖,心里那点空落落的、痒乎乎的感觉,越来越清晰——这是她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比打赢赤焰君时畅快,比文瑶的糖糕甜,比竹露凉,却不知道是什么。
清轩阁的房间里,离湘提着灯,从外面走进来,见满地的碎瓦,还有君青筠泛红的耳尖,忍不住笑:“仙尊,魔尊是不是摔进来了?我刚才在竹丛外,听见您喊了一声,还以为出什么事了。”
君青筠没说话,把那片新叶放在竹桌上,烛火映着叶子,边缘的齿痕清晰可见。她拿起桌上的《竹心剑谱》,却没心思看,只是盯着叶子,耳尖的红还没退:“明天……你给她带点竹露膏,她的手肘好像摔红了,别感染了。”
离湘笑着点头,帮她收拾地上的碎瓦:“我就知道仙尊心疼魔尊,刚才还传讯让我来看看,怕您生气伤了她。”她顿了顿,又说,“其实魔尊也挺可怜的,无七情,只能靠这种憨笨的方式靠近您,虽然唐突了点,却没半点坏心眼。”
君青筠没反驳,只是拿起新叶,放在鼻尖闻了闻——竹香混着点淡淡的墨竹香,是云缥筱身上的味道,清冽又干净。她把叶子夹在剑谱里,合上书,烛火映着书页上的竹影,像把刚才的乌龙,悄悄藏了起来,藏在夜色里,藏在水汽和竹香中,还有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暖里。
夜渐深,云渺宗的月还挂在竹梢,清辉更浓了。清轩阁的烛火终于灭了,竹露还在“嗒嗒”滴落,像在为这场乌龙的夜遇,添了点浅淡的甜。云缥筱走在回临时住处的路上,攥紧手心的新叶和药瓶,心里那点陌生的感觉,像种子似的,悄悄发了芽——她不知道这是什么,只知道明天还要去竹庭切磋,还要看君青筠的耳尖,还要攥着和她剑穗上一样的叶子,再靠近她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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