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缥筱立在她身旁,面颊犹红,却梗着脖颈,语气透出几分傲娇:“皆是意外!摘桃是因青筠爱食,灵桃熟透不采便可惜了;煮粥是想为她补灵气,闭关耗神;练剑扫落瓦片……那是风势过大,剑气未能收住!”说着,目光不自觉飘向君青筠,唯恐她当真怪罪。
“是是是,皆是意外。”文瑶忍笑,故意颔首,手中把玩一枚火枣,语调促狭,“魔尊大人一片赤诚,我等皆明。尤其是雪中迷途那次,想必也是为寻宝物予主上,方不慎失途,可对?”
“文瑶!”云缥筱睨她一眼,目中并无真怒,只含赧然。耳根红晕未褪,连颈侧亦染淡粉,模样颇有几分可爱。
君青筠见他如此,眼中笑意愈浓。她执壶为云缥筱斟满灵竹茶,递至他手中,指尖轻覆他手背,温热透过衣料传来:“好了,莫与他们置气。”嗓音轻柔,自带抚慰之力,“你所做种种,我皆知晓。”
短短一句,便令云缥筱瞬间安宁。他握紧温热的茶盏,感受掌心暖意与她指尖触感,心中窘迫渐散,唯余融融暖流。低头抿茶,清润茶汤驱散面上燥热,耳际红晕亦缓缓淡去,只余些许不自在,嘴角却不由自主微微扬起。
离天四人见主上解围,也不再打趣,转而聊起苍生盟新辈轶事。离天说起林风弟子,年少却具文烈风骨,练功刻苦,心怀侠义,前次于南疆徒手击退妖兽、救助百姓;文瑶道情报院有小弟子心思机巧,研出新式传信符,讯息传递速增三倍;离湘笑言新收徒儿卜算天赋极高,惟性情跳脱,常算得结果便急急告知他人,闹出不少笑话;文烈亦补充,武院新辈弟子常私下比试,互不相让,却懂互助,氛围极佳。
君青筠与云缥筱静听,时而颔首应和。君青筠观离湘目中欣慰,忆及当年教她卜算之景,心下感慨;云缥筱闻文烈述新辈弟子勇毅,眼中闪过赞许,想起昔日亲授文烈斧法时光,恍如昨日。
日头渐高,阳光穿过竹林疏落洒下,为每人周身镀上温暖光晕。石桌灵果渐少,灵竹茶添了一回又一回,茶香依旧清醇。风过竹林,叶声簌簌,灵泉淙淙,仙鹤在枝头梳羽,偶发清啼,与四人笑语谈声交织,分外惬意。
离天四人谈兴愈浓,时而摹仿新辈弟子情态:文瑶学那小弟子发明传信符时的得意神情,惹得众人开怀;文烈仿武院弟子比试时的凶狠架势,却因动作朴拙,显得格外有趣。云缥筱亦被这氛围感染,面上不自在全然消散,偶插数言,评点新辈弟子长短,语气透出长辈期许。
君青筠静坐一旁,观眼前景象,心下宁和。忆及当年凡间并肩作战、生死与共;而今神界岁月静好,主仆相依。心腹能如此毫无顾忌谈笑,这份情谊,如霜竹之根深扎岁月,历风雨而愈坚。她举盏浅啜,灵竹茶清润漫于舌尖,似这温馨日常,绵长醇厚。
日影渐移,晨光化为暖融午阳,林间荫影缩短。离天四人起身告辞,尚需返盟处理事务。临行,文瑶不忘笑谑云缥筱:“魔尊大人,下回煮茶可莫再烧糊了砂锅,不然我等还得继续‘说道’呢!”
云缥筱瞪她一眼,未再反驳,只对离天四人道:“盟中若有要事,随时传讯。”
君青筠含笑颔首:“路上当心。”
目送四人身影消失于竹林尽头,云缥筱方收回目光,转向君青筠,语带几分委屈:“他们倒是愈发大胆,竟这般说道我。”
君青筠浅笑,指尖轻点他面颊:“他们亦是关心我们。何况,你所为诸事,确有趣味。”她微顿,目含温柔笑意,“而我,很是喜欢。”
云缥筱颊侧再度漾起淡红,不再多言,只轻轻握住她的手。两人并肩坐于石凳,共望眼前霜竹林。日光透过竹叶,洒落细碎光斑,灵泉潺湲,茶香袅袅,空气中满盈温馨暖意。主仆间的亲近与默契,如这霜竹清辉,温柔而笃定,悄然融入岁月肌理,化为永恒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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