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主动出击虽然有所发现，但也打草惊蛇。接下来的几天，那片老工业区变得异常“干净”，连之前残留的微弱阴气都仿佛被刻意抹去了。对方显然察觉到了他们的探查，变得更加谨慎。
周凡优化了他的算法，加入了更多变量，比如近期警方的非正常出警记录（通过公开信息筛选）、民间流传的怪谈发生地、甚至宠物异常行为报告等，试图从更多维度捕捉异常。柳小小则通过自己的圈子，悄悄打听是否有其他同行遇到过类似手法的事件。
这天下午，门铃又响了。周凡从猫眼看出去，外面站着一个穿着米色风衣、戴着金丝眼镜、气质干练的年轻女子，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看起来不像之前的客户。
“找谁？”周凡隔着门问。
“请问柳小小女士在吗？我是市民俗文化与非物质遗产保护办公室的，我姓林。”门外的女子声音清晰，出示了一个证件。
民俗文化办公室？周凡和闻声出来的柳小小对视一眼，都有些疑惑。柳小小示意周凡开门。
林干事进门后，目光迅速而专业地扫视了一下客厅，在周凡那多屏工作站和柳小小还没来得及收起的香炉上略微停留，然后落回到柳小小身上，露出一个公式化的微笑。
“柳女士，冒昧打扰。我们办公室近期在做一个关于本市民间信仰和传统文化传承的调研，了解到您是一位比较活跃的……出马仙传承人？”林干事措辞谨慎。
柳小小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不动声色：“算是吧，跟着家里长辈学了点皮毛，混口饭吃。政府现在……也管这个？”
“您别误会。”林干事笑了笑，“我们不是执法部门，主要是做文化研究和保护工作。民间法教、出马仙这些，作为特定历史时期和地域文化的产物，本身也是我们调研的对象。我们关注的是其文化内涵和传承脉络，只要不涉及违法犯罪、危害社会秩序，我们持中立观察态度。”
她打开文件夹，里面是一些打印的资料和表格：“我们注意到，近期本市有几起比较特殊的、涉及民众心理安抚和‘虚病’处理的事件，似乎都与您有关。而且，处理结果都……比较正面。”她的话说得很含蓄，但周凡和柳小小都明白，她指的是萌萌那类成功解决的案例。
林干事继续道：“我们想邀请您作为民间文化实践者的代表，参与我们的一项访谈研究，当然，会有一定的信息采集，但也仅限于文化层面。同时，我们也希望了解一下，您在实践过程中，有没有遇到一些无法用常理解释的、或者感觉特别危险的‘案例’？”
最后这句话，让周凡和柳小小瞬间警觉起来。这似乎不仅仅是文化调研那么简单。
柳小小斟酌着回答：“危险的案例？干我们这行，有时候是会碰到一些比较‘缠人’的东西，不过大多都能解决。不知道林干事指的是哪种？”
林干事扶了扶眼镜，眼神变得有些深邃：“比如，涉及到明显人为痕迹的、手段比较酷烈、甚至可能危及公共安全的……异常事件。”
房间里安静了几秒。
周凡突然开口：“林干事，你们办公室，真的只负责文化研究吗？”他敏锐地感觉到，对方的气息和做派，更像是个……专业人士，而且可能接触过类似的事情。
林干事看向周凡，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这位是？”
“我室友，也是我的……技术顾问。”柳小小介绍道。
林干事点了点头，似乎并不意外。她合上文件夹，语气稍微放松了一些：“明人不说暗话。我们办公室确实主要负责文化层面，但也承担一部分与‘非正常现象’相关的信息收集和初步评估工作，算是给相关专业部门提供参考。毕竟，有些东西，科学暂时无法完全界定，但又确实存在并产生影响。”
她压低了声音：“我们注意到，近期本市可能活跃着一个或一伙利用非常规手段进行犯罪活动的团体，手法与你们处理过的某些案例有相似之处。我们希望能与有能力的民间人士建立信息沟通渠道，在不干扰正常社会秩序的前提下，防范可能的风险。”
周凡和柳小小心中了然。看来，官方层面也注意到了阴煞及其背后黑手的存在，只是他们的介入方式更加隐蔽和制度化。
“我们可以提供一些信息，”周凡谨慎地说，“但我们也有自己的调查方向，并且正在追查一个关键目标。我们希望保持行动的独立性，但在必要时，可以信息共享。”
他展示了一定的合作意愿，但也划清了界限，避免被完全纳入管理体系。
林干事似乎对周凡的回答很满意：“当然，我们尊重各位的传承和行事方式。信息共享和有限度的合作，是我们的期望。”她留下了一张只有电话号码的名片，“如果遇到你们无法处理的危险情况，或者发现了确凿的、可能引发重大危害的线索，可以联系这个号码。另外，请注意自身安全，对方……很危险。”
送走林干事，柳小小看着那张名片，咂咂嘴：“好家伙，这算是……半官方认证了？”
周凡则思考得更深：“这意味着我们的对手可能比想象的更麻烦，已经引起了官方的注意。但同时，我们也多了一条潜在的后路和信息来源。”
他将林干事的联系方式加密存档，并在数据库中添加了一个新的标签：【潜在合作方/信息源：官方（民俗文化办公室？）】。
敌人的阴影尚未驱散，但城市的舞台上，似乎又多了一股若隐若现的力量。周凡和柳小小这条民间“除魔”路，变得更加复杂，也似乎多了几分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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