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前行了约半个时辰,前方的道路似乎被一块巨大的、崩塌下来的黑色岩石堵死了。薇拉脸上露出失望之色:“没路了……”
高楠走到巨石前,【归墟之眼】仔细扫视。岩石是实心的,并非幻象。但就在他准备另寻他路或尝试强行破碎岩石时,【混沌之心】忽然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奇异的悸动。悸动并非来自岩石本身,而是来自岩石下方,更深的地底。那是一种……与他怀中那枚完好的合金箱,以及之前感应到的、来自“深渊井”深处的能量波动,隐隐同源,但更加微弱、隐晦,仿佛被层层岩石和岁月深深掩埋的余烬。
“下面有东西。”高楠低语,灰金色的气流自掌心涌出,如同最精密的刻刀,开始切割面前的巨石。混沌之力侵蚀、瓦解着岩石的结构,很快便在巨石底部,开凿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倾斜向下的狭窄孔洞。孔洞后面,并非实心岩层,而是一个……向下倾斜的、更加深邃黑暗的天然裂隙!
一股混杂着古老尘埃、矿物质和某种难以言喻的陈旧气息,从裂隙中涌出。薇拉手中的照明石光芒投入其中,只能照亮前方数米,便被无尽的黑暗吞噬。
高楠略一沉吟,率先弯腰钻了进去。薇拉咬了咬牙,也跟了进去。
裂隙初时狭窄,需侧身而行,但很快变得开阔,形成一个倾斜向下的、仿佛天然形成的溶洞通道。通道四壁不再是粗糙的黑色矿石,而是呈现出一种暗红色的、如同凝固血液般的奇异岩层,触手冰凉。更奇异的是,岩壁上,开始出现一些人工开凿的、极其古老的壁龛和浮雕痕迹!
那些浮雕线条粗犷、抽象,描绘的内容难以辨认,似乎是一些扭曲的人形、难以名状的怪物、以及……类似星辰、门扉的图案。风格古老苍凉,与流放之域常见的任何文明艺术都截然不同。壁龛中空无一物,只有厚厚的灰尘。
“这是……什么地方?”薇拉忍不住低呼,眼中充满了惊奇与不安。
高楠没有回答,他的目光紧紧盯着岩壁上的图案,尤其是那些类似“门扉”的抽象符号。这与他在低语深渊石碑、艾德文日志中提到的“门”的意象,隐隐有某种联系。难道,这黑石峡下方,除了“深渊井”,还隐藏着与那扇“门”相关的、更加古老的遗迹?
他加快了下行的速度。通道倾斜向下,仿佛永无止境。不知过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了变化。通道尽头,是一个相对开阔的、天然形成的石室。石室中央,有一个直径约三米、深不见底的垂直竖井,井口边缘光滑,仿佛被什么东西长期打磨过。竖井上方,残留着几根早已锈蚀断裂的粗大锁链,垂入井中。而在石室的一角,散落着几具早已化为白骨的遗骸,从骨骼形态看,与人类相似,但更加高大,头颅两侧有凸起的角状结构。遗骸旁,丢弃着一些造型奇特的、非金非石的武器和工具,早已失去了所有灵光。
高楠走到井边,向下望去。井中一片漆黑,深不见底,只有阴冷的、带着淡淡硫磺味的气流向上涌出。他的【混沌之心】传来的悸动,在此地变得清晰了一些,源头似乎就在这竖井的极深处。但井中散发出的气息,除了那种同源的微弱波动,还有一种令人心悸的、仿佛沉淀了无数岁月的死寂与……某种被封印的恶念。
这里,很可能才是黑石峡真正古老的秘密所在。那个“深渊井”,或许只是后世矿工在开采时,无意中打通了通往此地的某个薄弱点。
“不能再下去了。”高楠心中警兆微生。以他现在的状态,深入这明显不对劲的古井,无异于找死。而且,怀中合金箱的感应也并未指向井中,而是……
他的目光,落在了石室另一侧,一处相对干燥平整的岩壁下。那里,似乎有一个被碎石半掩的、人工开凿出的凹槽。灰金色气流拂过,扫开碎石,露出凹槽内的事物——一个与高楠怀中合金箱材质类似、但更加古朴、布满绿色铜锈的金属盒子。盒子没有锁,似乎只是简单地盖着。
高楠小心地打开盒盖。盒内没有能量结晶,只有两样东西:一卷用某种柔韧的兽皮鞣制而成的、颜色暗黄的古老卷轴;以及一枚巴掌大小、通体黝黑、非金非木、表面刻着一个复杂到极点的、不断缓缓自行旋转的暗金色立体符文的令牌。
卷轴入手沉重,上面的文字高楠一个不识,但当他凝视时,灵魂深处的深渊之石微微一动,传递来模糊的意念——这似乎是某种古老的契约或誓言文书,用某种早已失传的深渊语或龙语书写,内容涉及“守卫”、“封印”、“代价”与“门的碎片”。
而那枚黑色令牌,则让高楠怀中的机械核心(钥匙碎片)和深渊之石,同时产生了清晰的、一致的共鸣!虽然微弱,但确凿无疑!令牌上的暗金色立体符文,与机械核心表面的某些纹路,与深渊之石内敛的“暗”,都有着某种本源上的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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