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逸的手还放在胸口。那张画着“破碎邪眼”的纸被他收在怀里，贴着心口。米娅还在阳光房里躺着，盖着草毯，呼吸很稳。他没有再连她的意识，只留了一根最简单的线连着她的手腕。
他转身走了。关门时，肩膀松了一下。
他不再是那个只会守在床边的人了。
他是绿裔之主。
走廊上有子体在搬破损的装备箱。看到他过来，他们立刻停下，让出一条路。没人说话。战斗刚结束，空气里还有烧焦的味道。段逸没停，直接往监禁区走。
审讯室在地下二层。两个大地力士守在门口。他们认出段逸，马上拉开铁门。里面灯光亮着，墙上嵌着压制魔力的符文石，地面是黑色岩石。中间有一把固定椅，俘虏坐在那里。他的手被石锁铐住，脖子上戴着抑制环。
凯瑟琳站在一旁。她穿着军靴，站得笔直。看到段逸进来，她转过头，眼神很冷。
“他还什么都没说。”
段逸点点头。他走到俘虏面前。
这人穿着灰色斗篷，脸上有烧伤，眼睛低着。段逸靠近时，他眼皮动了一下。
“你们抓错人了。”声音沙哑，“我只是路过。”
凯瑟琳冷笑：“路过？那你身上为什么带着深渊脊骨匕首？为什么要用屏蔽术进通风道？”
俘虏不说话。
段逸没开口。他从怀里拿出那张画纸，摊在桌上。
画上的裂眼正对着俘虏。
房间里安静了几秒。
俘虏的呼吸变了。手指在石锁里轻轻抖了一下。
段逸说：“你知道这是什么。”
俘虏不答。
“这不是你们现在的标记。”段逸说，“这是旧的。已经被毁的那个。”
俘虏抬头看他。
“它碎了。”段逸说，“说明仪式失败过。你们想重建它。对不对？”
俘虏嘴角一扯：“你什么都不懂。”
“我懂献祭。”段逸声音不高，“要能量，要血脉，还要地点。你们选了翡翠残境，因为这里的地脉乱，容易撕开口子。但还不够。所以你们要找别的东西。”
他顿了顿。
“古老兽人血脉。”
这话一出，俘虏的身体猛地僵住。
不是装的。
凯瑟琳立刻上前一步：“你承认了？”
俘虏摇头：“没有！”
“你不承认也没用。”段逸收起画纸，“你的眼神已经说了实话。”
他退后两步，看向凯瑟琳：“交给你了。”
凯瑟琳明白。她拿出记录板，开始念：
“昨晚的行动路线、潜入方式、携带装备型号、联络频率……这些我们都知道了。你不是第一个被抓的。之前三个同伴已经在牢里。”
俘虏咬牙：“他们不会说。”
“但他们已经说了。”凯瑟琳语气平静，“我们在废弃矿道下找到了你们的据点。里面有地图，标了三处可能的祭坛位置。其中一处，在禁忌之森深处。”
俘虏脸色变了。
“你说你是单独行动？”凯瑟琳冷笑，“可地图上的标记，和你匕首上的纹路一样。这不是个人行为，是计划。”
她走近一步：“而且我们知道，启动祭坛需要两种东西。一是大量生命能量，二是纯正的古老兽人血脉。前者你们可以用活人，后者……必须找到真正的血脉继承者。”
段逸接话：“或者，找到埋藏血脉的地方。”
说完这句话，他脑子里突然想起一幅画面。
米娅画过的倒塌石殿。燃烧的森林。地下伸出的黑线。
他记得古籍提过，兽人族初代萨满死后，遗骨被封在禁忌之森的祖地，周围有封印阵。传说那里百年不长草，动物也不敢靠近。
如果影教找到了那里……
他看着俘虏：“你们的目标是萨满祖地。”
俘虏闭上眼。
“不说也没关系。”段逸说，“我们知道方向了。”
他转向凯瑟琳：“下令。”
凯瑟琳拿出通讯器。
“第一，扩大幽影斥候的侦察范围。所有通往禁忌之森的隐蔽通道都标出来。发现异常魔力波动，马上报告。”
“第二，通知林语者小组，让他们注意植物状态。如果祖地附近有植被死亡或土壤翻动，立刻察觉。”
“第三，调阅所有关于兽人历史的文献。特别是祖地位置、封印仪式、血脉传承的部分。整理成册，准备分析。”
命令一条条下达。凯瑟琳快速记下。
屋里只有笔划过石板的声音。
段逸站在俘虏面前，看着他低下的头。
“你们想靠献祭打开深渊通道。”他说，“但你们不知道，一旦祭坛启动，不只是召唤生物那么简单。地脉会崩坏，整个区域都会塌。你们也会死。”
俘虏终于开口：“那就一起死。”
“你们不怕死。”段逸说，“但你们怕失败。你们等了很久。一次被捕不会让你们放弃。还有人没露面。”
俘虏不再说话。
段逸知道问不出更多了。
他看向凯瑟琳。她点头，表示记录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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