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昭倒在冰冷的岩石上,意识模糊,只感觉体内如同有两头凶兽在疯狂撕咬,冰寒与灼热交替,痛苦几乎将他的神智吞噬。恍惚间,他感觉到一只微凉的手搭上了他的腕脉,一股温和却带着奇特韵律的内力缓缓渡入,试图引导他体内狂暴混乱的气息。
是苏挽晴。她封住他几处大穴,又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倒出两粒碧莹莹、散发着清苦药香的丹丸,小心喂入他口中。丹药入腹,化作一股清凉气流,稍稍抚平了那焚经蚀骨的剧痛。
“坚持住……”苏挽晴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按照我引导的路线,尝试运转那《逆脉图》的法门,不要抗拒……”
凌昭在浑噩中,依循着那外来内力的引导,以及脑海中烙印的逆脉残篇,艰难地尝试梳理体内冲突的力量。过程依旧痛苦万分,但比起之前完全失控的状态,总算有了一线生机。
不知过了多久,当他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已身处一个干燥的山洞之中。洞口被藤蔓遮掩,隐约透入微光,应是清晨。篝火噼啪作响,驱散了洞中的寒意和湿气。
苏挽晴坐在火堆旁,正用一根树枝拨弄着火焰,侧脸在跳动的火光下显得有些朦胧。她换下了那身沾染血污的素衣,穿着一件简单的青色布裙,长发随意挽起,少了几分锐气,多了几分静谧。
见他醒来,她转过头,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感觉如何?”凌昭微微动了一下,体内虽然依旧空虚疼痛,但那股致命的冲突感确实平息了许多,魔种也被暂时压制下去。他沉默片刻,低声道:“多谢。”
苏挽晴轻轻摇头,没有接话,只是从火堆旁拿起一个用树叶包裹的东西递给他:“吃点东西,恢复体力。”凌昭接过,是烤热的干粮。他慢慢吃着,目光落在苏挽晴身边那个空了的锦囊上,以及……她手腕处一道新增的、细细的血痕。
洞内一时寂静,只有篝火燃烧的声音。昨夜的生死搏杀与眼前的短暂宁静,形成了诡异的对比。信任的裂痕依旧存在,但某种微妙的、基于共同处境的关系,似乎正在这危崖下的洞穴中,悄然滋生。凌昭咽下最后一口干粮,抬起眼,目光再次变得清明而坚定:“现在,可以说了。你知道的,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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