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他单枪匹马去东城兵马司要人？还把衙门给砸了？” 王熙凤凤眸圆睁，手中的对牌差点掉在地上，“这孽障！真是疯了不成！那是兵马司！不是他胡闹的地方！”
她急得在屋里转了两圈，又是气恼又是担心。气贾琏莽撞惹祸，担心他吃亏受伤。正焦躁间，又有一个小丫鬟跑进来：“二奶奶，二爷回来了！平儿姐姐也回来了，看着都没事！”
王熙凤一愣，这么快？还完好无损地回来了？
她立刻起身，带着平儿和丰儿迎了出去。刚到院门口，就见贾琏大步流星走来，身后跟着神色复杂的平儿。
“你这作死的！” 王熙凤一见贾琏，压下心头异样，习惯性地就想拧他耳朵骂几句，但手伸到一半，对上贾琏那双平静却深邃的眸子，不知怎的心头一怯，动作僵在了半空。
眼前的丈夫，似乎和早上出门时又有些不同。具体哪里不同，她说不上来，只觉得那眉宇间少了几分往日的浮浪，多了几分沉凝，身上似乎还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和肃杀之意。
“你…你没受伤吧？” 王熙凤的话到嘴边，不由自主地转了个弯，声音也放缓了些。
贾琏看着她这想发作又强忍住的别扭模样，觉得有些好笑，摇了摇头：“没事。几个不开眼的兵痞，已经料理了。”
他的目光越过王熙凤，落在她身后的平儿身上，语气温和了些：“今日让你受惊了，回去好生歇着，这个月月钱加倍。”
平儿受宠若惊，连忙福身：“谢二爷，奴婢不敢当。” 她偷偷抬眼，见二爷看向自己的眼神清正温和，与往日那带着占有欲的轻浮目光截然不同，心头更是疑惑。
王熙凤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心里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更浓了。这冤家，怎么突然转了性？还会体贴人了？而且，他去兵马司闹了这一场，竟然能全身而退？
她挥挥手让平儿和丰儿先下去，自己则跟着贾琏进了正房。
“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敢去砸兵马司？裘良能善罢甘休？” 关上房门，王熙凤连珠炮似的问道。
贾琏自顾自倒了杯茶，呷了一口，才慢悠悠道：“不善罢甘休又能怎样？他自己抓人在先，理亏。我不过是去接自家丫鬟，他手下人不开眼非要动手，我正当防卫而已。”
“正当防卫？” 王熙凤被他这轻描淡写的态度气笑了，“你把人家衙门都拆了，满地打伤的人，这叫正当防卫？你当我是三岁小孩？”
“不然呢？” 贾琏放下茶杯，抬眼看着她，目光锐利，“难道眼睁睁看着我们荣国府的丫鬟被他们随意扣押折辱？凤辣子，你平日里的威风呢？怎么，对外人硬气不起来，只会窝里横？”
王熙凤被他噎得一滞，俏脸涨红：“你！我那是为了府里周全！不像你，只会蛮干惹祸！”
“周全？” 贾琏嗤笑一声，“有时候，退一步不是海阔天空，而是让人得寸进尺。今日我若不强硬，明日就有人敢骑到我们荣国府头上拉屎撒尿！”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暮色渐合的庭院，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这京城，乃至这天下，终究是要靠实力说话的。以前是我糊涂，今后……不一样了。”
王熙凤看着他的背影，一时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她隐隐感觉到，贾琏似乎真的和以前不同了。这种不同，不仅仅是突然变得能打，而是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自信和强势。
“那…裘良那边，还有宁府珍大哥那边……” 王熙凤的语气不自觉地软了下来，带上了商量的意味。
“裘良不过是个趋炎附势的小人，经此一吓，短时间内不敢如何。至于贾珍……” 贾琏转过身，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他撺掇裘良抓平儿，无非是想落你的面子，或者说，落我们二房的面子。这笔账，我记下了。”
他走到王熙凤面前，伸手，轻轻拂开她额前一缕散乱的发丝，动作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亲昵与强势。
“府里的事，以后你多费心。外面的事，交给我。”
王熙凤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心跳漏了一拍，脸颊微热，下意识地想躲开，身体却有些僵硬。她抬眸，对上贾琏近在咫尺的眼睛，那里面不再是往日的浑浊和欲望，而是清澈、坚定，甚至带着一丝让她心慌的侵略性。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她声音有些发干。
贾琏收回手，负手而立，目光望向窗外漆黑的夜空，仿佛要穿透这重重府邸，望向更远的地方。
“不干什么。只是觉得，这荣国府的天，或许该变一变了。而我贾琏，总不能一辈子做个只知吃喝玩乐的废物。”
“总得做点男人该做的事。”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块巨石，投入王熙凤的心湖，激起滔天巨浪。
这一夜，荣国府二爷单枪匹马挑翻东城兵马司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般，在京城某些圈子里悄然传开。无数人惊愕、猜测、审视。
而风暴的中心，贾琏却异常平静。
他知道，这仅仅是一个开始。立威之后，该考虑如何将这身武力，转化为实实在在的权势和根基了。
军队，是下一步的关键。只是，该如何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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