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恩回亚历山大接来了卡尔和索菲亚。
“下车，干活了小崽子们。”
两道身影跳下车。
卡尔压低牛仔帽檐，腰间枪套磨得发白，那是杀了无数行尸磨出来的勋章。索菲亚一头金色长发，眼神比刀子还稳。
曾经那个只会哭的小女孩死了，现在站着的是个战士。
阴影里，莉迪亚缩成一团。
她攥着半块面包，在这个被母亲阿尔法打造的“野兽世界”里，靠近就意味着杀戮，没有例外。
“林医生说了，能不能撬开她的嘴，看你们本事。”肖恩往柱子上一靠，那是看戏的姿势。
卡尔没废话，冲索菲亚一点头，两人径直逼近。
“这能行？”
二楼露台，以西结盯着下方那头随时可能暴起伤人的“小野兽”，眉头紧锁，“那是阿尔法的种，心估计早就在死人堆里泡硬了。”
“石头硬，那就用水滴。”林疏月双手抱胸，眼神冷得像在看标本，“夏灼阳？”
角落里，夏灼阳比了个OK，屏幕上波形跳动：“全频段收音开启，连她心跳加速的声音都跑不掉。这可是为了制作‘击溃阿尔法’大片的顶级素材。”
广场上，距离三米。
这是个危险距离。再近一步，莉迪亚绝对会扑上来咬断喉咙。
卡尔突然停下，一屁股坐在满是灰尘的台阶上。他没举手投降，只是把视线降到了比莉迪亚还低的位置。
这是平视。
索菲亚跟着坐下，手伸进口袋。
莉迪亚浑身肌肉瞬间紧绷，面包扔在一边，指甲抠进泥土里——她以为那是枪，或者毒药。
“当啷。”
滑过去的是一把红色的瑞士军刀。
莉迪亚瞳孔剧震，在低语者内部，武器就是命。没人会把命送给别人，除非是想让对方自杀。
“刀钝了，切不开心脏。”索菲亚耸耸肩，语气轻松得像在聊午饭，“但我用它削过苹果，拿着吧，手里没东西，你会发抖。”
莉迪亚僵住了。
那种“两手空空”的恐惧，她太懂了。
她猛地扑过去抓起刀，刀尖颤抖着对准索菲亚的喉咙，嘶哑咆哮：“我不怕你们！妈妈会杀了你们！所有人！”
“也许吧。”卡尔漫不经心地摘下警长帽，摩挲着上面的金星，“大人们总爱喊打喊杀。我爸爸也这样。”
“你爸是谁？”
“瑞克·格莱姆斯。”卡尔抬眼，目光直刺。
“虚伪！”莉迪亚冷笑，满脸鄙夷，“妈妈说过，墙里的人都是伪君子。假装有人性，其实软弱得要命。在外面，只有强者才能活！”
“那你一定很累吧。”
索菲亚突然插嘴，莉迪亚狰狞的表情僵在脸上。
“我以前也累。”索菲亚抱着膝盖，目光放空，“我差点在林子走丢，那时候我也想变成野兽，那样就不怕痛了。但我没变，因为如果我成了怪物，我妈妈卡罗尔会哭死的。”
“那是弱点！”莉迪亚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尖叫起来，“感情就是弱点！有了感情就会死！妈妈是为了我好！她让我忘掉名字，就是为了让我活下去！”
“那你快乐吗？”卡尔问。
“快乐？”莉迪亚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死人才需要那玩意儿。”
卡尔没反驳，掏出那本送过的漫画书。封面上，超级英雄正一拳打爆怪兽。
“我也觉得这挺傻的。”卡尔翻开书，“但我有时候会想，要是不为了爆头行尸，哪怕只有一分钟能像这傻子一样飞起来，挺爽的。”
他递过去。
“我不看！那是垃圾！”莉迪亚扭过头。
“那你有不是垃圾的东西吗？”索菲亚盯着她的眼睛，步步紧逼，“我是说，在你穿上死人皮之前。你有过喜欢的东西吗？”
莉迪亚的呼吸急促起来，指关节攥得发白。
“没有……从来没有。”
“撒谎。”
林疏月的声音在露台响起，轻得像风，却通过夏灼阳的设备，清晰录入了每一个音轨。
卡尔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摘下脖子上的弹壳项链：“我有这个。杀第一个人留下的。看着它，我就记得我是卡尔，不是杀人机器。”
“你呢？”他逼视着莉迪亚，“你妈妈让你扔掉了什么？让你变成了现在这个……连自己都不认识的鬼样子？”
“当啷。”
瑞士军刀掉在地上。
莉迪亚抱着头，剧烈颤抖。那道被阿尔法用毒打和洗脑封印的大坝，终于裂开了缝。
“是……木头。”
声音带着哭腔，像个受委屈的三岁孩子。
“我捡了一块木头……磨了好久，磨成了一只兔子。”莉迪亚把脸埋在膝盖里，泪水打湿了牛仔裤，“我叫它‘跳跳’。我抱着它睡觉，它是活的，它是朋友……”
“然后呢？”
莉迪亚猛地抽搐，眼中全是恐惧。
“妈妈看见了。她说我软弱，领袖不能有累赘。”
她在虚空中比划着，仿佛那个噩梦就在眼前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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