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根凑近栏杆，那双眼睛里全是戏谑。
“甜心，你是不是把我的脑子和我的露西尔一起没收了？我为什么要帮你们？在这里，我有吃有喝，不用担心被咬。哪怕死了，也好过出去闻尸臭。”
“我凭什么？”
瑞克握紧了拳头，正要说话。
林疏月上前一步。
她没有愤怒，没有威胁。
她只是看着尼根，像是在看一堆毫无价值的垃圾。
“凭你现在一无所有。”
她开口了，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根钉子，精准地钉在尼根最脆弱的那根神经上。
“凭肖恩每天都在擦他的枪，琢磨着从你哪个眼眶射进去。凭瑞克只要想，随时可以断了你的水和粮。”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
林疏月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重点是，你正在腐烂，尼根。”
“外面的世界在变，新的势力在崛起，神之国、山顶寨、甚至那群穿死人皮的怪物。每个人都在为了生存厮杀，每个人都在书写新的历史。”
“而你？”
林疏月指了指这间狭小的牢房。
“你只能在这里听自己的回声。没人记得救世军，没人记得露西尔，没人记得那个让人闻风丧胆的尼根。”
“你会在这里老死，变成一堆枯骨。等到几十年后，有人打开这扇门，只会扫掉你的骨灰，然后说一句：‘这里以前关过个无名小卒’。”
尼根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被遗忘。
这是他这种极度自恋、极度渴望舞台的人，最大的恐惧。
林疏月捕捉到了那一瞬间的动摇。
她俯下身，脸贴近栏杆，声音放缓，带着一丝魔鬼般的诱惑。
“但如果你接了这个活儿……”
“你就不再是阶下囚。你会是解决这个最大威胁的关键人物。这不仅是自由，这是舞台。”
“那个阿尔法，听说她像一头母狼，冷酷，无情，把所有男人都当成工具。”
林疏月微微侧头，眼神里带着赤裸裸的挑衅。
“我只是好奇。”
“一个自诩为‘救世主’的男人，有没有本事驯服那样的女人？有没有本事把那个烂摊子变成你的新王国？”
“还是说……”
她轻笑一声，后退半步，用一种极其轻蔑的语气说道。
“没了球棒，没了手下，你就不行了？”
地下室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尼根站在那里，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
他看着地上的那团纸，又看了看林疏月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睛。
沉默了足足一分钟。
尼根突然弯下腰，捡起了那团纸。
他慢条斯理地把它展开，抚平上面的褶皱。
“给我笔。”
他伸出手，声音不再轻浮，而是带上了一股久违的、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林疏月把笔递过去。
尼根在协议上龙飞凤舞地签下那个名字，然后把纸按在栏杆上。
他抬起头，那双眼睛里重新燃起了名为野心的火焰。
纸团在林疏月掌心展开，那个龙飞凤舞的签名力透纸背，仿佛带着某种歇斯底里的张狂。
尼根并没有急着松开手。
他隔着那层薄薄的纸张，手指用力下压，身子前倾，鼻尖几乎碰到了铁栏杆上冰凉的锈迹。
“成交。”
那两个字从他齿缝里崩出来，带着一股子混杂着血腥味的贪婪。
原本脸上那种玩世不恭的戏谑如同退潮般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的冷静与深沉，就像是一头饿了整个冬天的狼，终于嗅到了肉香。
“但我有条件。”
尼根伸出两根手指，在林疏月面前晃了晃。
“第一，事成之后，我要一间带窗户的房子。这鬼地方的霉味儿快把老子的肺熏成腊肉了。”
林疏月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第二。”
尼根收回一根手指，剩下的一根指着天花板，随后缓缓下移，做了一个虚空挥击的动作。
空气似乎都被这无声的一击撕裂。
“我要露西尔。”
提到这个名字时，他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抽动了一下，那是一种近乎病态的痴迷。
“把我的‘女孩’还给我。没有她，这出戏我唱不响。”
地下室里只剩下通风管道低沉的轰鸣声。
肖恩站在后面，枪口依旧没有放下，此时听到这个要求，嘴角撇过一丝冷笑，食指搭在扳机上，发出“咔哒”一声轻响。
林疏月将那份签了字的协议折好，塞进冲锋衣的口袋里。
她甚至没有多看尼根一眼，转身就走。
“等你活着回来再说吧。”
这一句话，直接把尼根剩下所有的讨价还价全部堵在了喉咙里。
尼根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一阵那标志性的、略带沙哑的笑声，笑声撞击着四面墙壁，在这个逼仄的空间里回荡。
“真是个冷酷的妞儿！我喜欢！”
……
十分钟后，亚历山大社区地下备战间。
强光手电将房间照得通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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