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刚过,镇口老槐树下突然传来一声闷响。巡夜的衙役举着灯笼赶过去,只见卖糖画的老王头倒在血泊里,胸口插着根竹签,竹签尾端绑着张黄纸,上面用朱砂画着个歪歪扭扭的鼠头。
又是十二生肖案!衙役的声音发颤——这已经是第三个了。前两晚死在河边的洗衣妇、井台边的樵夫,胸口分别插着牛形木牌和虎形石片,死状如出一辙。
沈砚之赶到时,老王头的糖画摊还冒着热气,凝固的糖浆在地上拖出蜿蜒的痕迹,像条被斩断的蛇。他蹲下身拨开死者紧攥的手,掌心竟捏着半块生肖糖,是只没画完的兔子。
下一个是兔?苏卿卿的声音带着惊惶,却猛地顿住——她看见糖画摊的竹架上,挂着串风干的墨渣,正是上个月从墨庄炉膛里抢救出来的那些,每一粒渣子上都沾着点暗红,在灯笼下泛着诡异的光。
石先生突然指着老王头的鞋:这鞋底的泥,和井边的不一样。众人低头看去,那泥里混着细碎的石屑,颜色青黑,竟与李秀才账册纸背刻痕里的石粉一模一样。
沈砚之的指尖刚触到那鼠头黄纸,突然浑身一僵——纸上朱砂未干,凑近了闻,竟有股熟悉的腥气,与当初墨庄炉膛里冒出的烟味,分毫不差。
掌柜的侄子...他猛地抬头,看向镇外墨庄的方向,那里本该空无一人的院子里,此刻正亮着盏孤灯,灯影在窗纸上晃出个影子,手里举着的,分明是个刻了一半的兔形木牌。
沈砚之带着衙役撞开墨庄院门时,那盏孤灯突然灭了。黑暗里传来木牌落地的脆响,等众人举火照去,只见青衫人倒在灶台边,胸口插着块兔形木牌,血正顺着木缝往灶膛里渗——那里堆着刚刻好的另外九块生肖牌,蛇、马、羊、猴、鸡、狗、猪,还有两块被血浸得发黑,正是前两晚出现的牛与虎。
“是他自己...”衙役话音未落,就被沈砚之打断:“木牌握得太松,伤口角度不对。”他俯身拨开青衫人蜷曲的手指,指甲缝里沾着些银线,线头还缠着半片绣样,是朵没绣完的山茶,针脚细密,竟与绣娘针谱里的花样如出一辙。
苏卿卿突然想起什么,转身冲向后院柴房。推开虚掩的门,只见哑叔被绑在柱上,嘴里塞着布,花担翻倒在地,里面的针谱不见了,只留个空油布包,包角绣着的“砚”字被利器划得破烂。
“绣娘...”沈砚之攥紧那半片山茶绣样,突然想起掌柜被带走时说的话——他熬了三十年,不仅想压过“砚语堂”的石,更想让当年被李秀才救下的绣娘,也成为他掌中的针。
石先生突然指着青衫人腰间的玉佩,那玉佩裂了道缝,里面嵌着点灰黑色的粉末,凑近看竟有细碎的闪光。“是‘砚语堂’的石料粉。”他声音发沉,“李秀才的墨方里记着,这种石料掺了朱砂会发毒,当年他教我刻‘根’字时特意叮嘱过。”
话音刚落,院外传来孩童的哭喊声。众人冲出去,只见“清源”井边围了几个孩子,最小的徒弟手里举着块新刻的木牌,上面歪歪扭扭刻着个“龙”字,木牌边缘沾着的不是朱砂,而是井里的清水,却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红。
沈砚之猛地看向井口,井水不知何时变得浑浊,倒映着天边的残月,像只睁着的眼。他突然想起李秀才墨方最后一页的针刻——“墨心即人心,清则明,浊则暗”,而此刻井台上被孩子们刻亮的“清源”二字,笔画间正渗出暗红的水痕,顺着石缝往深处渗,像要把整个镇子的根,都染透了。
沈砚之纵身跃到井台,指尖触到二字渗出的水痕,那暗红竟带着体温,不似井水的冰凉。他突然想起什么,冲回墨庄后院,一把掀开青衫人身下的石板——底下藏着个暗渠,渠水泛着同样的腥红,顺着地势蜿蜒,正是流向镇外的井。
他不是要毁井水,是要让井水传毒!沈砚之声音发紧,十二生肖的顺序,对应着镇上十二户与砚语堂有旧的人家!老王头是鼠,洗衣妇属牛,樵夫属虎,下一个...是属兔的绣娘!
众人疯了似的往绣娘住处赶,却见院门虚掩,屋里空无一人,只有桌上放着块绣了一半的手帕,绣的正是井,井口用银线绣着个字,针脚里渗着血珠。
不对!苏卿卿突然按住手帕,绣娘属兔,可这针脚是哑叔的手法!他故意换了生肖,是想引我们往反方向查!石先生这时举着墨方赶来,第一页那口井的图案旁,用朱砂新添了行小字:蛇藏于根,龙现于源。
沈砚之猛地看向镇西的龙王庙——那里供奉的石龙,正是当年李秀才亲手雕刻的。赶到庙时,只见哑叔被绑在龙柱上,嘴角淌着黑血,怀里紧紧护着个木盒,盒上刻着个字。而供桌下,藏着个穿青衫的少年,竟是掌柜没被抓的小儿子,手里正举着沾了毒液的刻刀,刀尖对准的,是哑叔怀里的木盒。
你爹要的是墨方,你要的是针谱!沈砚之踹开少年,打开木盒,里面哪是什么针谱,只有块刻了十二道凹槽的砚台,每个槽里都嵌着块生肖石,独独缺了位,凹槽里刻着行小字:守砚者,即镇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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