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量为何?”
“汝求力量,所为何求?”
“当力量本身成为一种负担,一种诱惑,甚至可能扭曲汝之本心时,汝当如何自持?”
“集齐镇物,补全功法,获得无上伟力之后,汝欲何为?”
这四个问题,一个比一个尖锐,一个比一个更接近修行的本质核心。它们不仅仅是询问,更像是一面镜子,逼迫李毅楠去审视自己内心深处,对力量最真实的态度。
是为了复仇?为了守护?为了探寻真相?还是为了力量本身?当力量强大到可以轻易决定他人生死,可以颠覆规则时,他是否能守住那份在青石镇武场上被打得遍体鳞伤也不曾熄灭的、对公道的朴素坚持?是否能不忘师父交付传承时的那份沉重嘱托?
李毅楠悬浮在这片意念星空之中,沉默了。
他回想起阿桂叔的质朴关怀,回想起陈墨决绝的背影,回想起青娥被囚禁时的无助,回想起冰魄剥离妖丹时的托付,也回想起穆千寒的伪善与狠毒,赵三的跋扈与贪婪……
力量,从来不是目的。
它可以是手段,是工具,是护道之基,但绝不能成为主宰心灵的魔障。
他追求力量,最初的起点,或许只是为了不再受人欺凌,守护身边在意的人。如今,这份初心未曾改变,只是守护的范围变得更广,责任变得更重。他要守护的,是师父的道统,是陈墨用生命换来的真相,是青娥与冰魄那份超越种族的羁绊,是那些被阴谋与强权践踏的公道。
即便右臂异变,力量失控,他也绝不会放弃对自身意志的掌控。力量是水,可载舟亦可覆舟,他要做的,是成为那个沉稳的舵手,而非被水流吞噬。
至于集齐镇物,获得无上伟力之后……他的目光变得更加清澈而坚定。那不是终点,而是新的起点。力量越大,责任越大。他会用那份力量,去拨乱反正,去践行心中的“道”,去创造一个如他对阿桂叔承诺的那般,更清明、更安稳的世间,让如青石镇百姓那样的普通人,能少一些颠沛流离,多一些安宁喜乐。
想明白这一切,李毅楠抬起头,目光穿透这片意念星空,仿佛与那石台上的模糊身影对视,朗声开口,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力量,非为私欲,乃为护道!吾求力量,为护应护之人,行应行之事,守应守之道!力量纵如山岳加身,诱惑如深渊在前,吾心自有尺度,绝不迷失!若得无上伟力,当以此力,涤荡乾坤,肃清奸邪,使天道昭彰,众生各得其所!”
他的声音在这意念空间中回荡,带着一种经过千锤百炼后、返璞归真的纯粹道心。
那石台上的模糊身影,似乎微微动了一下。宏大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少了几分审视,多了几分认可与……一丝如释重负的意味:
“善!”
“明心见性,不忘本来。持此心者,可得‘星钥’真正认可,承吾玄门之正统。”
话音落下,石台上的模糊身影开始缓缓消散,化作点点星辉,融入周围的星空。而李毅楠手中的陈家玉佩,白光内敛,变得朴实无华,但其内核,却仿佛与他建立起了一种血脉相连、灵魂相通的紧密联系。
一股精纯无比、远超寻常灵力的星辰本源之力,顺着玉佩,缓缓流入他的体内,开始温养他千疮百孔的身体和近乎枯竭的经脉,甚至连右臂那玄黑色的纹路,都似乎在这股中正平和的星辰之力浸润下,躁动减轻了一丝。
眼前的星空景象开始崩塌。
意识回归。
山坳中,那星坠谷筑基后期修士的星辉钩镰,距离他的头顶,已不足三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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