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无奈摇头，他学医只是兴趣使然。中医如此，西医水平更不输我的两个儿子。以他的聪明才智，在任何年代都有更好的选择。
师母沉默许久：难怪你对红心要求宽松，当年可是天天逼着其他徒弟背书。
那孩子不能用老办法，有时比谁都在意细节。哪有医生见血就躲的？偏偏他会。连中医推拿都不愿碰，说不想在别人身上摸来摸去。王老想起暑假教学的情景。
说到这，师母想起小徒弟总是一身整洁，比小姑娘还讲究。
红心九点回到院子，带着鱼和野鸡交给宋桂蓉：大姨，可能有客人来，先准备着。
谁啊？
出版社的人。对了，我要先去整理书稿。红心想起要收好部分翻译稿。
快去。宋桂蓉正想支开他，免得帮倒忙。
红心在房间分拣要提交的稿件，其余锁进柜子。整理完毕，坐在客厅吃苹果。
十点多，小龙领着刘杰到来：红心哥，有人找！喊完就跑。
刘总编请进。红心起身相迎。
红心一进屋就忙前忙后，又是端水又是递水果，「刘总编，家里没准备茶叶，您将就喝点白水吧。」
刘杰摆摆手表示不在意，他先环顾四周打量起房间来，「你家收拾得真讲究，这水磨石地面铺得真好。」
「还行。」红心对自己的住所很满意，虽然比不上后世的标准，但在当下绝对称得上高档，「装修师傅是熟人，干活特别细致。」
「你这房子装了 ** 卫浴吧？」刘杰观察着房屋格局问道。
「必须的，我实在受不了公厕的味儿，每次去完都得洗澡，不然浑身难受。」
刘杰暗自惊讶红心的直言不讳，不过这话倒是一点不假。
简单的寒暄过后，刘杰切入正题，「咱们先说正事，稿子准备得怎么样了？」
「您稍等，我这就去取。」
红心用的是供销社的标准信稿纸，装订得整整齐齐。刘杰看到厚度时却吃了一惊，「这么多内容？」
「差不多四十七万字。」红心语气平常。
「你写得这么快？」刘杰难掩惊讶。
红心明白他的顾虑：既担心翻译质量，又为能降低审校成本而高兴。
「刘总编您放心，我亲自校对过，准确率不敢说百分之百，九成九是有的。」虽然知道对方未必全信，但事实会证明一切。
「那就好。」刘杰压下疑虑，仔细收好稿件起身告辞，「要是审核顺利，下个月我来时把稿费一并带来。」
房间内，茶杯冒着热气。红心一把拉住准备告辞的刘杰的衣袖：刘总编，公事归公事，您这杯茶都没喝完就走，外人见了还以为我怠慢贵客。
他半拖着对方往饭厅走：今天必须留下来吃午饭，厨房里大姨正炖着鲈鱼呢。您看这橘子多饱满，先尝尝鲜。
刘杰捧着突然被塞进手里的蜜橘，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当他试探性地咬破一瓣果肉，瞳孔猛然放大：这是......
甜掉牙了吧？红心眯着眼笑，故意卖关子：产自云南哀牢山的古树柑橘，每年就结三十斤。他指着玄关处的礼盒堆，待会儿都给您装上。
这太贵重了！刘杰连连推辞，手却还捏着剩下的橘瓣。窗外传来枝叶沙沙声，几只麻雀正在啄食地上腐烂的普通柑橘——那是红心从空间随手扔出来的千分之一收成。
您再客气我可不高兴了。红心佯装沉脸，嘴角却绷着笑纹：等译稿结算完，您那点年薪还不够我半个月稿费呢。
正说笑着，木门吱呀作响。抱着蔬菜篮的燕和李军愣在门口，筐沿还沾着晨露的青菜正往下滴水。这位是......燕的目光在陌生客人的西装上打了个转。
这个姐夫可够热情的，俩人刚认识就那哥俩好啊往上冲，刘杰一看这架势好么，抬手就给挡了，说老哥真不成，待会儿还得回单位交稿子，这一身酒气进去，领导闻着味儿就得皱眉头。
他姐倒是拎得清，一把夺过酒瓶子，说正事要紧，来来刘总编多吃菜。好家伙，直接给人碗里堆出个小山尖儿，不知道的以为喂年画里的金童呢。
这厨房里头更热闹，宋桂蓉两手沾着鸡毛，案板上还蹦跶着没断气的鱼。燕一撩帘子进来，老太太眼睛都亮了，可算抓住个壮劳力。
饭桌上那叫一个丰盛，刘杰筷子就没停过——倒不是他馋，主要那老太太跟雷达似的，刚啃完鸡翅尖，一勺鱼肉又精准空投到碗里。红心全家倒是淡然，毕竟地板缝里都能长出猪肉罐头的神奇日子过久了，谁还盯着荤腥眼发直啊。
用餐后稍作休息，刘杰便起身告辞。临走时红心坚持塞给他一网袋柑橘，说是带给妻儿尝尝鲜。
就送到这儿吧红心，下个月我再过来。院门前刘杰摆手示意留步，其实即便他不开口，红心也不会继续相送。
刘总编记得每月最后一个周六上午来，我每周要去看望师父师娘，下午就腾不出空了。红心叮嘱道。
好，就这么说定了。刘杰挥挥手转身离去。
望着背影消失在巷口，红心刚折回院子，就见小龙小凤像两只欢快的小雀儿从屋里蹦出来。
红心哥！两个孩子蹦蹦跳跳凑到跟前。
红心笑着揉了揉小龙的脑袋瓜：小鬼头，先前带人来找我，话没说完就跑没影了？
小龙只是咧着嘴笑。这孩子是怕又被奖励——老李头家这对兄妹懂事得叫人心疼。他们明白红心哥在帮扶自家，虽心怀感激，却不愿为丁点小事总受馈赠。
望着两天真脸庞，红心眼底漾起暖意，转开话题道：中午吃过了？
吃了红心哥给的玉米，可甜啦！小凤笑得眼睛弯成月牙。在她心里，金灿灿的玉米便是无上美味。虽知红心哥家还有更好的吃食，却从不存非分之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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