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回头！”龙哥低吼一声，声音里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急迫，“跟紧我！”
暴雨后冲刷过的山道，泥浆裹着碎石从悬崖滚落。龙哥带着李可俊从密道逃到了另一边，此刻李可俊的一只鞋陷在烂泥里，他一使劲挣脱了鞋子，然后继续跑。身后枪声炸响的瞬间，龙哥的手臂像铁钳般箍住他的脖颈，将他拽进密林深处。
“别回头！”龙哥的喉音嘶哑，掌心的血渍在雨中晕开。李可俊闻到血腥味混着腐叶的气息，脚下一滑险些跌倒。龙哥突然松开手，他踉跄着撞上树干，后背撞出闷响。
“龙哥，你到底想干什么？”李可俊喘着粗气，声音颤抖。
“闭嘴！”龙哥猛地将他一推，“再废话，我先把你扔进泥坑里！”
李可俊踉跄几步，差点摔倒。他抬头看去，只见前方不远处，两个黑影正迅速消失在茂密的树林中。那是龙哥的手下，他们已经先行撤离。
“他们不是警察。”李可俊突然意识到，“是白明的人。”
龙哥的脚步顿了一下，随即冷笑一声：“我就知道。白明这个老狐狸，早就知道我们有计划了。”龙哥的神经瞬间紧绷。他本以为来的是警察，但随即意识到自己天真了，白明安排杀手先做掉自己再清理现场，最后让警察来收尾，好一个配合啊。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暴怒，但随即被冷静所取代。多年的江湖生涯让他学会了在危机中迅速做出判断。
“你早就知道？”李可俊难以置信。
“当然知道。”龙哥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自嘲，“我本以为能瞒过他，却忘了他如此迫不及待的性格。”他顿了顿，“不过，这也不算坏事。”
“什么？”
“这下好了，”龙哥回头看了李可俊一眼，眼神复杂，“白明的人来了，就说明他真的急了。”
李可俊愣住了。他没想到龙哥会如此冷静，甚至有些兴奋。
“龙哥，你疯了？”李可俊忍不住说道，“白明的人是来杀我们的！”
“他们要杀的是我，”龙哥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不是你。”
李可俊还想说什么，却被龙哥一把拽住，继续向前跑。
防空洞入口的青苔在雨中泛着冷光。龙哥踹开锈蚀的铁门，湿气裹着霉味扑面而来。
“那刘家兄妹呢？”龙哥手下阿强见龙哥进来随即问道。
“他们已经没用了。”龙哥冷冷地说，“白明的人来了，他们成了累赘。”
“你不会杀他们吧？”李可俊声音微颤。
“我不会。”龙哥简短地回答，“但白明的人会。”
“阿强！带他们从西侧出口走！”龙哥踹开锈蚀的铁门时，防空洞内霉味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他转身对阿强低喝，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玉扳指。
阿强应声冲向刘家兄妹。刘梓星被钳住脖颈时，妹妹刘梓月突然尖叫：“你们不能杀我们！白明说只要活的！”
话音未落，洞外传来清脆的枪声，阿强胸口绽开血花。他临死前将刘梓月推向洞口，少女踉跄着撞上铁架，发簪扎进木板发出刺耳的刮擦声。
“砰！”第二声枪响震落洞顶碎石。阿强的尸体轰然倒地，染血的右手仍死死扣着扳机。刘梓月瘫坐在泥水里，看着哥哥的尸体像破布般滑下台阶。
“跑！”龙哥一把拽住李可俊的衣领，“往东侧通道！”腐臭的空气里，他闻到李可俊身上混合着雨水和血腥的气味。两人在曲折的甬道里狂奔，孙依淼的警号声从西边炸响。
阴暗潮湿的防空洞，与世隔绝，只有远处隐约传来的警笛声由远及近，逐渐清晰。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和淡淡的血腥味，几盏应急灯在墙壁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为这狭小的空间增添了几分压抑。
龙哥靠坐在潮湿的墙壁旁，大口喘息着，额头的汗水顺着脸颊滑落，与身上的穿梭树林的湿透衣服融为一体。他的眼神中既有不甘也有决绝，仿佛已经预见了自己的结局。李可俊站在他身旁，神色紧张，不时望向洞口，生怕那些杀手随时会冲进来。
“龙哥，我们接下来怎么办？”李可俊的声音微微颤抖，他从未经历过如此生死攸关的时刻。
龙哥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从口袋里掏出火机，给自己点了一根烟。突然，他停下了动作，抬头看向李可俊，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小子，你知道吗？我这一辈子，坏事做尽，但唯独对一个人，我问心无愧。”龙哥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在回忆着什么。
李可俊愣住了，他没想到龙哥会在这个时候说出这样的话。“谁？”他忍不住问道。
龙哥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一个女人，一个我曾深爱过，却也伤害过的女人。”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温柔，随即又被冷酷所取代。“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把你手机给我。”
说着，龙哥突然站起身，接过李可俊的手机，然后点了几下，屏幕上显示的是110的拨号界面。他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拨号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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