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得城来,市井喧嚣扑面而来。
与山村的宁静判若两个世界。街道两旁店铺林立,人流如织,叫卖声、车马声、议论声混杂一处。
许多百姓聚在街角,交头接耳,脸上带着忧惧与好奇,所谈话题,多半离不开城西赵贵的离奇命案。
王曜耳力敏锐,隐约听到“密室”、“索债字条”、“冤魂索命”等只言片语,心中对案情的诡谲与影响有了更直观的感受。
董璇儿也听到了议论,放下车帘,脸色稍显凝重。
车马径直驶向县衙。到了衙门口,董璇儿先行下车,对迎上来的衙役吩咐道:
“快去通禀县尊,就说王郎君请到了。”
那衙役见王曜与李虎一同前来,见李虎形貌威猛,正是那日猎虎的壮士,不敢怠慢,连忙进去通报。
不多时,户曹掾赵干快步迎出,脸上堆着复杂的笑容:
“王郎君,李壮士,县尊已在二堂等候,请随我来。”
他又对董璇儿躬身道:
“小姐一路辛苦,县尊让您先回后宅歇息。”
董璇儿却道:“我不累,赵户曹,你只管引路,我也要去听听。”
说着,便自顾自地跟在了王曜身侧。
赵干面露难色,但深知这位小姐的脾气,不敢阻拦,只得苦笑着在前引路。
一行人穿过前衙院落,来到二堂。
此处是县令日常理事见客之所,比大堂少了几分肃杀,多了几分雅致。
县令董迈早已端坐主位,见王曜等人进来,立刻起身,脸上挤出热情的笑容:
“哎呀!王郎君果真高义!快快请坐!”
目光扫过李虎时,微微一顿,闪过一丝忌惮,又看到紧随其后的女儿,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却未说什么。
王曜与李虎拱手行礼,在下首坐了。
董璇儿则笑嘻嘻地坐到父亲身旁的绣墩上,一副旁听架势。
寒暄几句后,董迈切入正题,神色转为凝重:
“王郎君,想必小女已将赵贵一案的大致情形告知于你。此案着实蹊跷,现场乃是密室,仅留一张索债字条,凶手如同鬼魅,来去无踪。本官与贼曹诸位连日查探,竟无线索。郎君才思敏捷,或能另辟蹊径,还望不吝赐教。”
他话语虽客气,但眼神深处仍带着几分审视与不信,若非女儿极力主张,他断不会将希望寄托于此等年轻书生身上。
王曜平静道:“县尊言重了,王曜未曾亲临现场,未验尸身,未询相关人等,岂敢妄言?若要王某参详,需得先观案卷,验看现场,询问事主。”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董迈连连点头,对赵干道:
“快去请郝贼曹来,将一应案卷取来,再安排王郎君查验现场。”
赵干应声而去。片刻后,一名身着皂隶公服、年约四旬、面容冷峻、眼神锐利的汉子大步走入二堂,手中捧着几卷文书。
他先向董迈行礼,然后目光如刀般扫向王曜与李虎,尤其在王曜那身青衫和年轻的面庞上停留片刻,嘴角微微下撇,流露出明显的不以为然。
此人便是华阴县贼曹掾郝古。
“县尊,案卷在此。”
郝古声音沙哑,带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硬。
他将文书放在董迈案上,然后垂手立于一旁,眼观鼻,鼻观心,仿佛堂中诸人与他无关。
董迈将案卷推向王曜:
“王郎君,请先过目。”
王曜道了声“谢”,取过案卷,仔细翻阅起来。
李虎坐在一旁,百无聊赖,只能瞪着眼打量堂内陈设。
董璇儿则支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王曜专注的侧脸。郝古依旧面无表情,如同泥塑木雕。
案卷记载与董璇儿此前所述大致相同:
现场封闭,赵贵颈有勒痕,系窒息身亡,留有“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字条。尸格记载伤痕细节,现场勘验图画有房间布局、物品位置。
此外,还有对赵贵妻龙氏、家中仆役的初步问询笔录。
王曜看得极慢,时而凝神思索。
他发现几处疑点:
其一,尸格记载赵贵除颈间勒痕外,右手食指指甲缝中有微量褐色污渍,似非血污亦非泥垢,尚未验明是何物;
其二,现场图中,书案一角砚台翻倒,墨汁泼洒,但那张索债字条却平整置于案中,墨迹淋漓,似是与砚台翻倒同时书写,却又未被墨汁污染,颇为矛盾;
其三,仆役供词皆称午后未曾闻听异常声响,但赵贵书房位于内院,若真有激烈搏斗,岂会全然无声?
约莫一炷香后,王曜放下案卷,对董迈道:
“县尊,案卷已阅,不知可否即刻前往现场查验?”
董迈见王曜并未立刻夸夸其谈,而是提出实地查验,心中稍改观,点头道:
“好!郝贼曹,你陪同王郎君前往赵贵宅邸,一切听其吩咐,不得怠慢!”
郝古闻言,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怒意,让他听一个毛头小子吩咐?但官大一级压死人,他只得硬邦邦地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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