毡帐里的油灯将熄未熄时,阿烈已经裹着兽皮毯蜷在角落。叶沫儿望着他刻意保持距离的睡姿,喉咙突然发紧。月光透过缝隙洒在少年棱角分明的侧脸,勾勒出他睫毛投下的暗影,像是落在她心上的蝶翼。
“阿烈。”她轻唤一声,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裹着毯子的身影微微一颤,随即传来布料摩擦的窸窣声。阿烈翻身坐起,带着困意的声音里藏着紧张:“可是伤口疼?”
“不是。”叶沫儿掀开自己的毯子,月光顺着她单薄的衣料流淌,“过来些,我冷。”少年僵在原地,喉结艰难地滚动,半晌才挪着步子在毡毯边缘坐下,像棵被风吹得摇晃的胡杨。当叶沫儿主动靠进他怀里,阿烈浑身紧绷得几乎要化作石像,却又小心翼翼地张开手臂,将她轻轻圈住。
怀中的温度比篝火更灼人。叶沫儿听着他剧烈的心跳,忽然想起白天藏匿内力时的忐忑。那些被深埋的秘密,此刻都化作喉间的哽咽。“阿烈,你知道我为什么总这么小心吗?”她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他衣襟的纹路,“我曾是贵族豢养的暗卫,地位比寻常奴仆高些,却也不过是握在主人手里的刀。”
少年的手臂骤然收紧,却没打断她。叶沫儿望着帐顶晃动的月影,声音渐渐染上薄霜:“我们这群人从小被训练杀人,执行见不得光的任务。对外能以自由身行走,实则连呼吸都是主人赐予的。”她顿了顿,睫毛上凝着细碎的月光,“五年前的雪夜,我的父母为护主人死在敌军刀下。他们的血浸透了我亲手缝的护腕,那上面还绣着我初学的针脚。”
阿烈的手掌贴上她后颈,带着体温的安抚。叶沫儿将脸埋进他胸口,汲取着独属于大漠的温热气息:“后来外公因病去世,这世上就只剩下我一人了。”话音未落,哽咽已冲破防线。阿烈将她搂得更紧,下巴抵着她发顶,像是要把所有悲伤都隔绝在外。
“所以我不敢显露武功。”叶沫儿抬起湿润的眼睛,“我怕你知道我沾满鲜血的双手,会像从前那些人一样,把我当成杀人的工具。”阿烈突然捧住她的脸,月光映着他眼底翻涌的疼惜:“在我眼里,你只是需要被保护的沫儿。”他的拇指轻轻擦去她的泪痕,“就算你有通天的本事,我也只想护着你,不让任何人再伤你分毫。”
毡帐外传来夜风掠过沙丘的呜咽,帐内却静谧得能听见两人交叠的心跳。叶沫儿重新窝进他怀里,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温度。那些尘封的往事在月光下渐渐褪去锋芒,她终于明白,原来真的有人愿意接纳她所有的黑暗,如同大漠接纳迷途的旅人,永远敞开最炽热的怀抱。
夏夜,月牙泉的水波轻拍着沙岸,细碎的银光在两人交缠的身影上跳跃。阿烈原本紧绷的脊背骤然放松,喉间溢出一声压抑的叹息,他紧扣岩壁的手指终于松开,转而将叶沫儿彻底拥入怀中。少年的吻带着燎原之势席卷而来,像是要将这些时日克制的情愫都倾泻而出。
他滚烫的掌心贴着她后颈,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却又在触及她肌肤的瞬间化作绕指柔。叶沫儿腰间的旧伤在情潮翻涌间早已没了知觉,只觉得阿烈的吻从喉结一路蜿蜒而上,掠过下颌时故意用胡茬轻轻蹭过,惹得她忍不住轻颤。大漠的夜风裹着细沙扑在两人身上,却被彼此紧贴的体温隔绝在外。
他们的影子在月光下交叠晃动,呼吸缠绕着彼此的气息,带着羊奶酒醇香与沙枣甜腻的味道在狭小的空间里蔓延。
阿烈的鼻尖蹭过她泛红的脸颊,沙哑的嗓音里还带着情欲的暗哑:“沫儿……我……”话未说完,叶沫儿便用指尖按住他的唇,月光落在她眼底流转的波光里,“别说话,阿烈。”她再次踮脚,在他唇角轻轻一啄,“就让月牙泉作证……”
话音消散在夜风里,新一轮的吻又落了下来。这夜的沙漠不再寂静,除了远处传来的狼嚎,还有两颗心终于靠近时的震颤,以及月牙泉泛起的层层涟漪,将这份滚烫的缠绵,悄悄揉进了大漠的月光里。
月牙泉的晨雾如同浸透露水的棉絮,浓稠得化不开。叶沫儿跪坐在水边的青石上,捣衣杵悬在半空迟迟未落。粗布衣裳在掌心展开时,褶皱里滚出一颗裹着枯叶的酸梅,表皮还凝着晶莹的水珠,显然是刚采摘不久。她忽然想起昨夜阿烈满身沙尘归来的模样,少年将酸梅塞进她手心时,耳尖泛红地说:“南边绿洲的树结果了,跑了三个沙丘才摘到的。”
喉间突然泛起一阵酸意,叶沫儿猛地捂住嘴,胃里翻涌的不适让她踉跄着扶住岸边的芦苇。惊飞的沙燕扑棱棱掠过水面,惊碎了倒映在泉中的残月。她盯着掌心的酸梅,想起这个月本该如期而至的月事,想起昨夜数着毡帐缝隙漏进的月光,把沾着艾草汁的帕子攥得发皱的情形。远处传来阿烈翻身的响动,她慌忙用裙摆盖住吐在沙地上的秽物,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才勉强压下战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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