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另一只手抬起,那枚磨损的铜钱悬浮而起,发出微弱却顽强的光:“这位是饿死在乱葬岗边的张老伯。他死的时候手里攥着这枚钱,是想给老家的小孙子买糖。”
铜钱的光照向血莲一角,那里一个模糊的魂体忽然停止了挣扎。
“这位是二十年前不夜天大战中死去的聂氏修士。”她又指向另一片安魂草叶,草叶飘向血莲另一侧,“他最后一刻还在喊‘宗主快走’。”
草叶的光所过之处,又一个魂体安静下来。
一个,两个,三个……
林晚眉心的血线越来越亮,她的脸色也越来越白。那不是失血的白,是魂力燃烧殆尽的、近乎透明的白。
但她没有停。
她开始“点名”。
每一个被阴虎符炼化的魂魄,她都叫得出名字,说得出故事。有些是她安葬过的,有些是她从旁人那里听说的,还有些——是她用功德系统“看”到的,那些被金光瑶秘密炼化的、无人记得的冤魂。
“刘娘子,清河人,丈夫死于温氏之乱,独自抚养三岁女儿,三个月前‘失踪’。”
“陈小豆,兰陵郊外农户之子,爱笑,左脸有酒窝,去年上山采药未归。”
“欧阳先生,金麟台客卿,因撞破某位大人物的秘密,被囚禁至死。”
每一个名字念出,血莲中就有一个魂体停止挣扎。
每一个故事说完,就有一缕怨气化作青烟消散。
金光瑶的血焰双眸开始剧烈波动。他感觉到,阴虎符的力量正在流失——不是被外力击破,而是从内部……“瓦解”。
那些被他炼化时都未曾屈服、只余下纯粹怨恨的魂魄,此刻在听到自己名字、听到有人记得自己是谁时,竟然开始……“清醒”?
“不可能……”他的重叠音开始紊乱,“这些魂魄早就神智全无!它们只剩下怨——”
“它们只剩下怨,是因为没有人记得它们曾经是人。”林晚打断他,眉心血线已耀眼如正午阳光,“但现在,我记住了。”
她深吸一口气——这可能是她此生最后一口气。
然后,她说出了那句话:
“诸君——辛苦了。”
“可以……休息了。”
三、燃魂改命,仁心照夜
话音落下的瞬间,林晚眉心的血线彻底燃烧起来!
那不是火焰,是光——纯粹到极致、温暖到极致、包容到极致的光。那光顺着血线逆流而上,冲入阴虎符血莲最深处,然后如烟花般炸开,化作亿万光点,洒向每一个被炼化的魂魄。
第一个魂体抬起头。
是金光瑶的母亲。她模糊的面容逐渐清晰——是个眉眼温婉的妇人,眼角有细纹,鬓边有白发。她看向金光瑶,眼神复杂,有悲伤,有心疼,唯独没有怨恨。
她张开嘴,无声地说了一句话。
金光瑶如遭雷击,踉跄后退。
——那句话是:“阿瑶,放手吧。”
紧接着,第二个魂体抬起头,第三个,第四个……
血莲开始“融化”。
不是崩解,是融化——如同春日暖阳下的冰雪,那些狰狞的怨气、痛苦的脸孔、嘶吼的嘴,都在这温暖的光中一点点软化、平静、舒展。
魂魄们一个接一个地恢复生前的模样。
他们互相看看,有些认出了彼此,点头致意;有些茫然四顾,但眼神清明;还有些——看向西边希望之谷的方向,那里有他们牵挂的人。
然后,他们做出了同样的动作——
转身,对着林晚的方向,深深鞠躬。
一个,两个,十个,百个,千个……
三百年来所有被拘于此地的魂魄,无论生前是正是邪,是善是恶,在此刻生命最后一瞬,都做出了同样的选择。
金光瑶呆呆地看着这一幕。
他看着那些他亲手炼化、本该只余下纯粹怨恨的魂魄,在灰飞烟灭的前一刻,选择用最干净的方式告别。
他看着母亲最后对他笑了笑,然后化作光点消散。
他看着阴虎符——那枚他耗费半生心血修复、本以为可以助他登顶仙门之巅的至邪之物——正在他眼前寸寸崩解。
符文断裂,血光消退,怨气消散。
如同一个做了太久的噩梦,终于到了醒来的时刻。
“为什么……”他的声音恢复了原本的清润,却空洞得可怕,“你明明可以……用这些功德之力自保……或者逃走……”
林晚的身体已经开始透明。
从脚开始,一点点化作光点飘散。但她还是努力站着,看着金光瑶,给出了最后的答案:
“因为医者……”
她的声音已经很轻很轻,却清晰地传遍整个战场:
“不能见死不救。”
“哪怕那‘死’,是敌人。”
金光瑶怔住了。
他忽然想起很久以前,他还叫孟瑶的时候,母亲生病,他跪在医馆外求大夫出诊。那大夫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他手里仅有的几枚铜板,最终还是背起药箱跟他走了。
路上大夫说:“小子,记住了——医者眼里,只有病人,没有贵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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