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在李斯特博士那抹意味深长的微笑中凝固了。晚星趴在冰冷肮脏的管道积水里，手里还捏着那张湿漉漉、仿佛烫手山芋般的蓝色门禁卡，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念头在疯狂刷屏：完了完了完了！被抓包了！人赃并获！这下真的要变标本了！
她甚至能脑补出李斯特博士下一秒就会按下某个警报按钮，然后一群如狼似虎的警卫冲进来，把她从管道里揪出去，直接送上解剖台……连麻药都不打的那种！
然而，预想中的警报和抓捕并没有到来。
李斯特博士只是静静地站在阴影里，隔着格栅“欣赏”了几秒钟晚星那堪比世界名画《呐喊》的惊恐表情，然后，他用那种特有的、带着冰冷磁性的嗓音，不紧不慢地开口了，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管道里：
“很有趣的尝试，S-07。利用排水系统进行区域性移动，甚至能驱动啮齿类动物为你服务……看来，我们之前对你的‘社交’和‘环境利用’能力评估，严重不足。”
晚星：“……” 现在是做评估总结的时候吗？！还有，啮齿类动物？他连小灰都发现了？！
“不过，”李斯特博士话锋一转，语气里听不出喜怒，“这种缺乏规划、充满风险的个人探索行为，是严格禁止的。研究所的每个区域都有其功能和危险等级，擅自闯入，后果不堪设想。”
他向前走了一步，弯下腰，目光似乎能穿透黑暗，精准地落在晚星手中的门禁卡上。
“B-7级权限卡……你的目标，是B区下层？”他的语气带着一丝了然，“是为了……苏清博士？”
晚星的心脏猛地一缩！他果然知道妈妈！而且直接点明了她的目的！
她紧紧攥着门禁卡，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喉咙发干，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狡辩？否认？在眼前这个仿佛能看穿一切的男人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看来我猜对了。”李斯特博士直起身，双手重新插回裤兜，姿态悠闲得像是在自家后花园散步，“母女情深，令人感动。但是，S-07，你需要明白一点——”
他的声音陡然变得严肃而冰冷：“在这里，规则，由我制定。任何破坏规则的行为，都会受到惩罚。”
惩罚！来了！晚星绝望地闭上眼睛，等待最终的判决。
“鉴于你这是初犯，并且展现出了一定的……‘创意’。”李斯特博士的声音又诡异地缓和下来，“我决定，给你一个选择。”
选择？晚星疑惑地睁开眼。
“选择一：交出权限卡，回到你的观察室。你将接受为期一周的强化能量抑制和行为矫正训练。当然，这会稍微……有点不舒服。”
晚星打了个寒颤。强化抑制？行为矫正？听起来就跟电击疗法差不多！
“选择二，”李斯特博士的嘴角再次勾起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弧度，“保留这张卡。”
什么？！晚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保留这张卡？他明明抓到了她偷卡，还允许她保留？！
“但是，”李斯特博士接下来的话，让她刚升起的一点希望瞬间破灭，“你需要凭借自己的‘能力’，在完全不触发警报、不被任何监控或巡逻人员发现的情况下，在接下来72小时内，成功抵达B区下层，找到苏清博士的收容单元。”
“如果你能做到，”他的眼神中闪烁着一种近乎残酷的兴奋光芒，“我不但不会追究你这次的行为，还会给你和苏清博士……三十分钟的独处时间。”
“但如果你失败了……”他的声音如同冰碴，“或者试图寻求任何‘外部帮助’，那么，你和苏清博士，都将接受最严厉的惩戒措施。相信我，那绝不会是‘有点不舒服’那么简单。”
晚星彻底懵了！这算什么选择？！这分明是一个陷阱！一个猫捉老鼠的游戏！李斯特博士不是在阻止她，他是在……享受这个过程！他想看看她这只“小白鼠”能在他的迷宫里挣扎到什么程度！
保留卡片，意味着她拥有了通往妈妈所在区域的理论钥匙，但也背上了必须在规定时间内、以近乎不可能的方式完成潜入的巨大压力和风险！失败的下场，她和妈妈都承受不起！
交回卡片，看似安全，但意味着放弃眼前唯一的机会，还要承受那听起来就很不人道的“矫正训练”，而且谁也不知道之后还有没有这样的机会！
这是一个进退两难的死局！
“考虑清楚，S-07。”李斯特博士似乎很享受她脸上的挣扎，补充道，“你的时间，从此刻开始计算。72小时。另外，提醒你一句，研究所的安防系统，远比你想象的……复杂和‘敏感’。”
说完，他最后看了一眼管道深处那团模糊的身影，竟然……转身，不紧不慢地离开了更衣室！
脚步声逐渐远去，留下晚星一个人趴在冰冷污浊的积水中，手里捏着那张仿佛有千斤重的蓝色卡片，大脑一片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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