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追逐战就此展开，红念安跑得飞快，直接蹿回了吊脚楼，黑瞎子紧随其后，双胞胎还想看热闹。结果被暴怒的黑瞎子顺手用不知道哪摸来的绳子套出脚踝，倒吊着挂在旁边一棵歪脖子树上，还用力推了一把，让两人像钟摆一样在空中转起了圈，发出惊恐又兴奋的尖叫。
吊脚楼里，红念安看到从里屋里走出来的张麒麟，她二话不说，像只受惊的兔子，嗖一下躲到了张麒麟身后，紧紧抓着他的后衣摆，把他当成了人肉盾牌。
张麒麟：“……？”
黑瞎子举着两坨生化武器杀到门口，就看到张麒麟面无表情地挡在前面呢，身后露出红念安小半个脑袋。
“哑巴，让开！今天我非要让这祸害也尝尝这滋味！”
黑瞎子气得头发都快竖起来了。
张麒麟没动，只是看了看黑瞎子身上的惨状，又微微侧头，用余光瞥了一眼躲在自己身后，眼神无辜的红念安。
谢雨臣额角青筋暴跳。
无邪扶额。
“这又是闹哪出……”
王胖子瞪大眼睛。
“嚯！玩得挺野啊！”
随后赶到的塞德里克和哈利，看着眼前的景象，转圈的双胞胎，浑身可以污渍举着牛粪的黑瞎子，被当盾牌的张麒麟，以及空气中残留的微妙气味，就连玩得都没那么野的哈利，脸上也露出了和塞德里克一模一样的近乎惊恐和崩溃的表情。
塞德里克声音发颤。
“梅林啊……他们……他们在玩……？”
哈利艰难地吞咽了一下。
“梅林的蕾丝花裤衩啊……他们在……在玩屎？！”
谢雨臣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已经结满了冰碴子，他大步走过去，声音不大，却带着能把空气冻住的寒意。
“都、给、我、住、手。”
最终，这场牛粪战争，以谢老板的绝对权威强行镇压告终，包括被无辜波及的张麒麟在内，所有参与者和间接参与者，都被谢雨臣结结实实训斥了整整二十分钟，主题从个人卫生与公共环境到团队协作与基本智商，再到成年人的行为底线究竟在哪里，鞭策入里，令人汗颜。
红念安全程低着头，手指玩着自己工装裤上的印花，偶尔偷偷抬眼瞄了一下谢雨臣气得发红的脸颊，又迅速底下，黑瞎子抱着胳膊望天，假装听不见，双胞胎被放下来后蔫头耷脑，张麒麟……依旧没什么表情，但站得笔直，仿佛不关他的事。
夜晚，吊脚楼二楼的堂屋里点起了灯，光线昏暗但足够照亮围坐在一起的众人，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田野的芬芳。
谢雨臣脸色依旧不太好，但已经恢复了冷静，他示意无邪。
“说吧，打听到什么。”
无邪清了清嗓子，拿出笔记本。
“根据金万堂的消息，我们来到这里，找到了一个老人家，他年轻时候是这一带最好的猎人和采药人，进过最深的山，他说，大概四十多年前，他为了追一头受伤的熊，误入过一片从没去过的山谷，那里雾气颜色不对，是暗绿色的，味道发苦，闻久了头晕恶心，他带去的猎狗进去没多久就口吐白沫死了，他仗着身体好，又懂点草药，勉强撑到退出来。”
“他描述的那个山谷入口的地形，跟金万堂给的模糊方位能对上，老人说，当地人把那片地方叫哑巴箐，意思是进去就出不来，或者出来也疯了说不出话，他说，要进那片毒瘴，得等时候。”
“什么时候？”
黑瞎子问，已经看不出白天玩屎的癫狂，恢复了精明。
“每月阴历十五，子时前后，山风会从特定的方向灌入箐口，能把那毒瘴暂时吹散一部分，露出一条时隐时现的小径，大概能维持一两个时辰，但风停瘴合，再不出来就完了。”
“路径呢？”
谢雨臣追问。
“老人说，那小径根本不是路，是在一片湿滑的黑色石壁上，有一些天然形成的，像蛇鳞反光的纹理，月光照上去的时候，某些鳞片会微微发光，必须踩着那些发亮的鳞片走。”
“蛇鳞指路……”
红念安低声念道，手指无意识地扣着桌面一个木疤。
“对。”
无邪点头。
“他还说了必须踩着那个发亮的鳞片走，一步都不能错，错一步就可能掉进看不见的毒水潭或者……这就是蛇鳞指路。”
“就这些？”
黑瞎子问。
“他还踢了一句。”
无邪翻着笔记。
“说这几年，好像也有别的人打听哑巴箐而且本地有一些不太正经的向导在偷偷接活，带人往那边去，价格开得极高，他还劝我们，千万别去，那不是人走的路，里面除了毒瘴，还有守门的。”
“守门的？什么东西？”
塞德里克警觉地问。
“他没细说，只反复念叨不是活物，也不是死物，碰不得，看不得，神情很恐惧。”
无邪合上笔记。
“能问出来的就这些了，老人的记忆有些模糊，有些话也可能是以讹传讹的传说，但关于毒瘴规律和蛇鳞路的部分，他描述得很具体，不像完全胡说。”
堂屋里安静下来，只有灯芯偶尔噼啪一声，信息不多，但足够凶险，特定的时间，致命的毒瘴，诡谲的路径，神秘的洞口，还有未知的东西。
谢雨臣看向红念安。
“你怎么想？”
红念安停止抠木疤，抬起头，昏黄灯光下，她的脸一半明一半暗，那双平时总是平静的眼眸里，此刻却映着跳动的灯光，显得格外清晰。
她抬起眼皮，淡淡道。
“等十五，去看看。”
语气平淡，带着一种不容更改的意味。
黑瞎子咧嘴一笑。
“得，加班费记得算在今天的精神污染补偿上。”
双胞胎虽然蔫着，但眼睛里开始冒光。
塞德里克和哈利对视一眼，看到彼此眼中的决心和担忧。
张麒麟微微颔首。
无邪和胖子苦笑一下，知道这趟是非走不可了、
谢雨臣看着红念安，看了几秒，最终也只是轻轻吐了一口气。
“装备和药品明天最后检查，现在，都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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