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森林的雾气带着股腐肉的甜腥，许光建刚拨开最后一道藤蔓，就被眼前的景象钉在原
地——十几棵老松的枝桠上，挂满了风干的人皮，有的还连着头发，在风里晃晃悠悠，像褪色的旗子。
树下的泥地里，散落着啃得干干净净的人骨，指骨、肋骨、颅骨混在一堆，被踩得粉碎，隐约能看见牙印。
“嗬……又来两个填肚子的？”
粗嘎的声音像磨石刮过朽木，许光建循声望去，篝火旁围坐着二十多个“人”——说是人，却更像直立行走的野兽。
他们的皮肤是种病态的青灰色，像是常年不见阳光，又被血污浸透，紧绷在突出的骨头上，脸颊两侧的颧骨高高耸起，眼窝深陷，里面的眼珠子布满血丝，像两团燃烧的鬼火。
最吓人的是他们的嘴。上唇翻卷着，露出两排参差不齐的黄牙，门牙和犬齿都被刻意磨得又尖又长，尖端泛着青黑，像是常年嚼食生肉染上的颜色。
领头的族长阿里达尤其可怖，他的左脸有道从眉骨到下巴的疤痕，疤痕里嵌着块碎骨，说话时脸皮抽搐，
露出的尖牙几乎要戳到鼻子，喉咙里还总发出“呼噜呼噜”的声响，像野兽进食前的低吼。
“这细皮嫩肉的……看着就带劲。”阿里达用根血淋淋的兽骨指着许光建，骨头上还挂着点红肉，“比昨天抓的那个胖子强，那胖子皮糙肉厚，咬下去全是肥油。”
许光建的目光落在营地中央的木笼上。阿布宫蜷缩在里面，白虎皮裙被撕成了破布条，右腿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裤管浸满了血。
他的独眼被打肿了，只剩条缝，看见许光建时，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哀鸣，嘴角淌着口水，显然是被吓破了胆。
“请你们把他放了。”许光建的声音冷得像冰，黑马在他身后不安地刨着蹄子，蹄铁碾过地上的碎骨，发出刺耳的声响。
“放了？你是谁？”一个瘦高的食人族突然怪笑起来，他的下巴尖尖的，像狼嘴，耳朵上穿了根细骨，骨头上串着三颗小小的指节骨，
“我们族长说了，吃酋长的肉能长生！这胖子虽然蠢，好歹是个酋长，得留着族长先啃脑子！”
旁边一个矮胖的食人族接话，他的嘴唇缺了一块，露出里面的尖牙，说话时唾沫星子混着血丝喷出来：
“昨天抓他的时候，这胖子还举着石斧喊‘我是黄石酋长’，结果被我一棒子敲在腿上，立马就尿了裤子，那骚味，比野猪还难闻！”
食人族们爆发出一阵狂笑，笑声里夹杂着磨牙的声响，听得人头皮发麻。
阿里达突然用兽骨往地上一戳，骨尖深深扎进泥土：“你白白净净的小子，一看就不是我体本地人，毛都没长齐就敢管老子的事？信不信我把你剁碎了，和那胖子一起炖成肉汤？”
他猛地抓起火上架着的半只生鹿，张开嘴就往鹿腿上咬，尖利的牙齿瞬间撕开皮肉，鲜血顺着他的嘴角往下淌，滴在青灰色的胸膛上，像爬了条红虫。
“看见没？这生肉才够味，嚼着有劲儿！”他含糊不清地说，嘴里的肉沫喷得老远，“你们这些部落的人，把肉烤熟了吃，真是糟蹋好东西！”
许光建的目光扫过营地角落——那里堆着十几个头颅，每个头颅的天灵盖都被撬开了，里面的脑浆显然被掏空，颅骨内侧还残留着暗红色的痕迹。
他握紧了腰间的兽骨刀，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你们抓了多少人？”
“多少？”阿里达吐出块鹿骨，用手背擦了擦嘴，“黑森林周围的部落，能抓的都抓了，算下来……够我们吃三年的。”
他突然咧开嘴，尖牙上还挂着肉丝，“不过最近没什么新鲜货，正想去你们那几个部落转转，听说你们种了能吃的草，养了圈里的兽，人肯定长得更肥嫩。”
“看来没什么好谈的了。”许光建缓缓吸气，丹田的气脉如蓄势的江河，他知道对付这群疯子，讲道理是没用的。
“谈？老子只跟肉谈！”阿里达突然咆哮一声，青灰色的脸上青筋暴起，“小的们，把这外乡人抓起来！今天咱们吃‘细皮嫩肉’！”
二十多个食人族应声扑上来，他们跑得飞快，像一群饿狼，有的四肢着地，速度竟比马还快。
跑在最前面的瘦高个，手里挥舞着根缠满头发的人骨棒，嘴里发出“呜呜”的低吼，眼睛死死盯着许光建的脖子，像是在盘算从哪里下口。
许光建突然翻身下马，黑马受惊后蹄腾空，正好踹在冲在最前面的两个食人族胸口，将他们踢得倒飞出去，撞在挂满人皮的树上，发出“噗嗤”的闷响。
他趁机侧身避开瘦高个的骨棒，左手如铁钳般扣住对方的手腕，右手屈指成拳，使出“形意拳”的“炮拳”，一拳砸在对方的面门。
只听“咔嚓”一声，瘦高个的鼻梁被打断了，青灰色的脸上瞬间开满血花。
但他像感觉不到疼似的，张开嘴就往许光建的胳膊上咬，尖利的牙齿几乎要碰到皮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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