甩脱了高桥镇的尸群,小队一头扎进西山更深处的山林。身后的嘶吼声逐渐减弱,最终被山风的呼啸和变异虫豸的鸣叫所取代。每个人都气喘吁吁,身上沾满了污血和尘土,孙启静更是虚弱地趴在梁晨背上,脸色苍白,连自行走路的力气都没有。
“安全了,暂时。”梁晨将孙启静小心地放下,靠在一棵古树虬结的根部。李静立刻上前,凝聚出清澈的水流,小心地喂给她,并用湿润的布巾擦拭她额头的冷汗。
“刚才……那是什么?”梁荣华心有余悸地看着孙启静,又看了看梁晨。猎杀者被瞬间“抹除”一半的景象,实在太过骇人。
“她的异能,‘虚空’。”梁晨言简意赅,目光落在孙启静身上,带着审视,“威力很强,但消耗和反噬同样巨大。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轻易动用那种程度的力量。”
孙启静虚弱地点点头,连说话的力气都欠缺。脑海中那片虚无小球似乎也黯淡了些许,刚才那一下,几乎抽干了她这几天积累的全部精神力和部分生命力。
休息了约莫半小时,孙启静才勉强恢复了一些行动能力。小队再次出发,这次速度放缓了许多。越靠近生态园区核心,周围的植被越发显得异常。树木扭曲盘结,叶片呈现出不祥的墨绿或紫黑色,空气中飘荡着淡淡的花粉,带着一丝甜腻的异香,让人闻之头脑微微发晕。
“捂住口鼻,这些花粉可能有致幻效果。”吴明提醒道,他自己早已用一块浸湿的布蒙住了脸。
他们终于抵达了科研中心那栋灰白色的主体建筑。与外围区域的破败不同,这栋大楼的外墙相对完整,只有少数窗户破损,厚重的合金大门紧闭着,上面布满了各种刮擦和撞击的痕迹,但似乎并未被暴力破开。
“备用电源可能还在运行,大门是电控的。”吴明上前检查了一下门禁系统,指示灯一片漆黑,“需要从其他地方进去。”
他们绕到大楼侧面,找到了一扇用于紧急疏散的金属防火门。门从里面被什么东西卡住了,只留下一条缝隙。
“我来。”梁荣华上前,双臂肌肉贲张,金属光泽覆盖手掌,他低喝一声,抓住门缝猛地发力!
“嘎吱——哐!”
刺耳的金属扭曲声响起,整扇防火门被他硬生生扯开了一个足以让人通过的缺口。
一股混合着福尔马林、霉菌、以及某种难以言喻的、仿佛什么东西在缓慢腐烂的复杂气味,从门内扑面而来。
门后是一条昏暗的应急通道,绿色的安全出口指示牌散发着微弱的光芒,这是大楼内唯一的光源,证明着备用电源系统确实还在部分运行。地面上积着一层薄薄的灰尘,散落着一些文件和破碎的玻璃器皿。
“直接去地下二层,种子库。”吴明压低声音,语气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和紧张。
通道里寂静得可怕,只有他们轻微的脚步声和呼吸声在回荡。墙壁上偶尔能看到喷溅状的早已干涸的血迹,或者几道深刻的爪痕。
他们沿着楼梯向下,越往下,空气越发潮湿阴冷,那股腐烂的气味也越发浓郁。
地下二层的防火门同样紧闭着。梁晨示意众人停下,他的空间感知如同无形的触须,缓缓渗入门后。
“门后有东西,”梁晨眉头紧锁,“能量反应很古怪……不像丧尸,也不像纯粹的变异植物……是活物,但生命气息很微弱,而且……不止一个。”
气氛瞬间紧绷起来。
“怎么办?”施勇握紧了雷光隐现的拳头。
“必须进去。”吴明的声音带着决绝,“小浩一定在里面!”
梁晨点了点头,对梁荣华使了个眼色。梁荣华再次上前,这次动作更加轻柔,慢慢地将防火门推开了一条更大的缝隙。
门后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不是一个常规的仓库或实验室。眼前是一个极其广阔的空间,挑高至少有十米,更像是一个地下广场。广场中央,是一个巨大的、由某种强化玻璃(部分已经破裂)围起来的圆形区域,里面不再是土壤,而是一种散发着微弱荧光的、如同胶质般的培养基。培养基上,生长着各种奇形怪状的植物——有长着人脸轮廓的巨大花朵,有如同触手般缓缓舞动的藤蔓,有结着仿佛心脏般跳动果实的灌木……它们散发出混乱而扭曲的生命能量。
而在圆形区域的外围,靠近墙壁的地方,则摆放着数十个竖立的、如同棺材般的透明培养槽。大部分培养槽已经空了或者破碎,但仍有七八个里面浸泡着福尔马林溶液,溶液里悬浮着各种半植物半动物形态的、令人SAN值狂掉的实验体残骸。
整个空间都弥漫着那股浓郁的、甜腻中带着腐烂的气味。
“这里……是活体植物异变研究区……”吴明的声音有些发颤,“种子库在更里面的隔离区!”
他们的目标,是穿过这片诡异而危险的区域。
“跟紧我,不要触碰任何东西!”梁晨低喝,率先踏入这片沉寂的、仿佛随时会活过来的地狱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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