曙光基地的灯火,第一次在迎接归来的战士时,显得如此沉重。没有欢呼,没有庆贺,只有匆忙的脚步、压抑的呼吸和弥漫在空气中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草药气息,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源自孙启静体内的虚空寒意。
孙启静被紧急安置在紧邻施龙房间的洁净居所内。干妈和王雪几乎是扑到了床边,看着那张灰败如纸、气息微弱到几乎断绝的脸庞,两人的手都在颤抖。她们小心翼翼地剪开她被植物汁液和血污浸透的衣物,露出下面更加触目惊心的景象——孙启静的皮肤表面,尤其是双臂和脖颈处,竟然浮现出一些极其细微的、如同蛛网般的幽暗纹路,这些纹路仿佛拥有生命般,在皮下微微蠕动,散发着令人不安的冰冷气息,所过之处,生机似乎都在被悄然吞噬。
“这是……能量反噬?!侵蚀了经脉?!”干妈倒吸一口凉气,她处理过各种外伤内伤,但这种仿佛源自灵魂、源自异能本源的诡异创伤,让她感到棘手。她只能先用温水和自身微弱的净化异能小心清理孙启静的身体,然后敷上基地能找到的、最具安抚和滋养效果的草药膏,试图稳住她那如同风中残烛般的生机。
王雪则不断凝聚着微弱的净化水球,一点点滋润孙启静干裂的嘴唇和皮肤,试图驱散她体内那股令人心悸的冰冷。
吴明强撑着透支的精神,坐在床边,双手虚按在孙启静的额头。他的精神力如同最纤细的丝线,小心翼翼地探入那片近乎死寂的意识海。甫一进入,他便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空”与“冷”。那不是虚无,而是仿佛连“存在”这个概念本身都被吞噬、被冻结的绝对寂灭。他尝试着用温和的精神力去滋养、去呼唤,却如同石沉大海,连一丝涟漪都无法激起。孙启静的自我意识仿佛已经彻底沉沦,被那片她亲手引动、却无法控制的虚空所反噬、所囚禁。
“她的情况……很糟。”吴明收回手,脸色比刚才更加苍白,声音沙哑,“意识海近乎崩解,自我意识被自身的异能吞噬、封锁。常规的精神安抚……无效。而且,那股虚空之力似乎还在缓慢侵蚀她的肉身根基。”他的话让房间内的气氛降到了冰点。
就在这时,处理完自身简单伤势(主要是内息调理)的梁晨,步履沉稳地走了进来。他的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眼神却恢复了往日的深邃与冷静。他看了一眼床上气息奄奄的孙启静,眉头微蹙。
“让我试试。”梁晨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干妈和王雪下意识地让开位置。吴明也看向梁晨,眼中带着一丝疑问。
梁晨没有解释,他走到床边,并未像吴明那样直接接触孙启静的额头,而是缓缓抬起右手,五指微张,悬停在孙启静气海穴上方三寸之处。他闭上眼睛,体内《九阳神功》第四层的浑厚内力开始如同温暖的江河般缓缓运转,一股至阳至刚、充满生机的气息自然而然地散发出来,让房间里那丝若有若无的寒意都似乎被驱散了些许。
他没有试图用内力强行冲击,那只会加剧孙启静身体的崩溃。而是将内力约束在掌心,化作无数缕比发丝还要纤细、却无比精纯温暖的 九阳真气,如同春雨润物般,悄无声息地透过孙启静的衣物和皮肤,缓缓渡入她的经脉之中。
九阳神功,乃天下至阳之功法,练成后内力自生速度奇快,无穷无尽,更是疗伤圣典,能祛除百毒,专门克破所有寒性和阴毒内力。梁晨此刻要做的,并非攻击孙启静体内的虚空之力,而是以其磅礴阳和的生机,去 温养 她那被虚空寒意侵蚀、近乎枯萎的经脉,去 唤醒 她肉身本身蕴藏的微弱生机!
这是一个极其精细且耗神的过程,需要对内力有着入微的掌控。梁晨的全部心神都沉浸其中,感受着孙启静体内那如同被严冬冻结的荒芜景象。九阳真气所过之处,如同阳光照进冰封的河谷,那蛛网般的幽暗纹路似乎遇到了克星,微微波动、退缩,被冻结、萎缩的经脉在温暖真气的滋养下,仿佛干涸的土地得到甘霖,重新焕发出一丝微弱的活力。
然而,当他的真气尝试靠近孙启静的意识海,试图触及那被虚空封锁的核心时,一股冰冷、空寂、仿佛能吞噬一切能量和意识的力量骤然反弹!
“哼!”梁晨闷哼一声,悬停的手掌微微一颤,脸色又白了一分。那股虚空之力极其霸道,连他至阳的九阳真气靠近,都如同泥牛入海,被迅速消融、吞噬!
“不行,”梁晨收回手掌,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眼中闪过一丝凝重,“她的意识被自身的虚空异能彻底封死,外力难以强行突破。九阳真气只能暂时护住她的心脉和主要经脉,延缓生机的流逝,但治标不治本。能否醒来,要看她自己的意志,以及……能否找到与那虚空之力共存,甚至掌控它的方法。”
他的话让众人刚刚升起的一点希望又沉了下去。连队长至阳至刚的九阳神功都无法化解那诡异的虚空反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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