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漫过顾衍办公室的落地窗时，林溪正蹲在地毯上，指尖轻轻拂过那份烫金的代言合约。天鹅绒封面的logo在阳光下泛着暗哑的光泽，像块浸了月光的黑曜石。茶几上散落着品牌方送来的lookbook，最新一季的广告大片里，模特们穿着糅合了苏绣与解构主义的礼服，站在水墨风格的背景板前，眼尾的亮片像淬了火的星子。
咖啡还是柠檬水？顾衍的声音从吧台传来，骨瓷杯碰撞的轻响打破了清晨的宁静。他今天穿了件浅灰色高领羊绒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的手表表盘映着窗外的云影。林溪转头时，正看见他往杯子里放方糖，动作慢条斯理，带着种与生俱来的矜贵。
柠檬水就好。林溪把合约往他那边推了推，指尖在全球品牌大使那行字上打了个圈，章哥说这是品牌第一次签亚洲组合，连违约金都标的是七位数。
顾衍将水杯放在她手边，杯垫是块切割成六边形的水晶，折射着细碎的光。违约金不是重点。他拿起lookbook，指尖划过其中一页，幻镜的首席设计师阿尔芒擅长把东方元素拆解重组，去年那件用苗绣纹样做的机车夹克，在米兰时装周直接封神。他抬眸看向林溪，目光落在她耳后的碎发上，他们要的不是复刻西方审美，是让我们的东方气质，在他们的镜头里开出新的花。
话音未落，林子轩就穿着拖鞋啪嗒啪嗒跑进来，睡眼惺忪地抓过lookbook：让我康康！是不是那种穿上去走路带风，拍照自带BGM的？他翻到男装页突然惊呼，这件改良唐装！袖口居然是锯齿形的！
顾衍无奈地抽走他手里的书：你的造型就是这个方向。他从抽屉里拿出个速写本，翻开其中一页，上面是林子轩的侧影，穿着唐装改良的短款外套，腰间挂着条金属链条，链条末端坠着个小巧的算盘挂坠，保留你跳脱的少年气，但要用锋利的剪裁压一压，免得像没长大的孩子。
林子轩抢过速写本，铅笔在他手里转了个圈：算盘挂坠绝了！我奶奶以前就用这种老算盘，既复古又有杀气！他突然蹦起来往楼上跑，我去拿我的武术服参考一下！这个下摆可以改成开衩的，踢腿时肯定帅炸！
江野踩着楼梯下来时，手里捏着份打印好的资料，纸页边缘还沾着咖啡渍。他今天穿了件黑色连帽卫衣，帽子上的抽绳垂在胸前，走路时带起的风掀动了林溪的发梢。英文台词整理好了。他把资料拍在茶几上，上面用红笔标满了重音符号，品牌slogan是镜中无虚，心有万象，翻译成英文要保留双关，阿尔芒特别强调，念的时候尾音要像敲钟一样，余韵得拖三秒。
林溪拿起资料，指尖划过truth in mirror, soul in universe那行字，突然想起昨天试读时，把universe的重音放错了位置，被江野用笔敲了手背。我舌头好像打不了那么多结。她皱着眉模仿了一遍，尾音果然卡壳在喉咙里，像吞了颗没嚼碎的薄荷糖。
江野突然俯身，温热的气息拂过她耳畔：舌尖抵住下齿背，把versev咬实，像咬着片薄荷叶。他放慢语速念了一遍，每个音节都清晰得像珍珠落地，再试一次。
林溪跟着念时，感觉他的目光落在自己的唇上，脸颊瞬间发烫。这次尾音终于拖得自然，江野却突然转身往厨房走，耳根泛着可疑的红：苏沐煮了川贝雪梨水，练嗓子正好。
苏沐端着砂锅出来时，白衬衫的袖口沾着点冰糖的碎屑。他把碗放在林溪面前，雪梨汤里飘着几粒胖大海，热气氤氲中，能看见碗底沉着的枸杞。刚查了资料，幻镜的创始人是位华裔设计师，他从口袋里掏出个丝绒盒子，打开里面是枚珍珠耳坠，珍珠的形状并不规则，边缘泛着淡淡的粉晕，她年轻时总戴这种淡水珍珠，说不完美的光才最动人
林溪接过耳坠，指尖触到微凉的金属耳钩：这是...？
我托人在苏州收的老珠子，苏沐的指尖划过珍珠表面，配你的渐变长裙，镜头扫过时，光会在上面跳。他突然想起什么，从包里拿出本笔记本，这是我整理的品牌发展史，里面有段创始人采访，说她最讨厌刻意的优雅，你拍照时不用端着，自然点反而讨喜。
夏皓辰举着相机冲进来时，镜头盖还没摘。紧急试拍！他把相机往脖子上一挂，开始指挥大家搬沙发，把这个往窗边挪三十公分！江野哥你站阴影里，脸往光里转半寸...对！就是这种生人勿近但又忍不住想靠近的感觉！
林溪被他按在地毯上，背后垫着个天鹅绒靠垫。下巴微抬，眼神往镜头左下角瞟，夏皓辰举着相机倒退，想象你刚发现镜子里的自己比平时好看三倍，有点惊喜又有点不好意思...完美！他突然把相机塞给林溪，你看这张，光影在你锁骨上画了道弧线，像被月亮吻过似的。
宋纪泽抱着吉他从琴房出来时，正撞见夏皓辰在教江野摆姿势。江野被要求嘴角往下撇三分，眼神往天上看但别翻白眼，表情僵硬得像块石头。需要背景音乐吗？宋纪泽的指尖轻轻拨动琴弦，流淌出段既古典又现代的旋律，钢琴的清澈混着吉他的沙哑，像水墨里滴了滴丙烯颜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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