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身旁垂首的张良、陈平，语气带着几分自嘲，又几分骄傲：“朕当年总想着让刘家江山千秋万代，现在看来，不过是痴心妄想。
天下没有不灭的王朝，能延续几百年，让‘汉人’二字传遍天下，让后世子孙提起大汉就心生敬畏，朕已经知足了。”
“王莽篡汉又如何？”刘邦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笑意，“他能夺了刘家的皇位，却夺不走大汉的荣光。高皇帝的名号，文景武宣的功绩，还有那些为大汉抛头颅洒热血的将士们，都会被后世铭记。”
他重新坐直身子，龙颜上虽有怅然，却更多了几分开国帝王的豁达：“朕这一生，从一无所有到君临天下，亲眼看着子孙们创下盛世，也见证了王朝的落幕。哭过，怒过，拼过，也荣耀过，足够了。”
刘邦抬手一挥，语气恢复了往日的豪迈：“众卿不必替朕感伤！人生在世，短短数十载，朕能创下如此基业，大汉能在历史上留下四百年赫赫威名，夫复何求？传令下去，今日设宴，与诸卿共饮！朕的大汉，虽亡犹荣！”
殿内众臣闻言，先是一愣，随即纷纷躬身应诺，这位开国帝王，既能为子孙的荒唐暴怒，也能为王朝的落幕豁达，这份胸襟与气度，正是大汉能延续百年的根基所在。
朝堂之上的凝重气氛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悲壮后的洒脱。
刘邦望着光屏，心中默默念道：王莽，你篡了朕的江山，却篡不走大汉的魂。我刘家的子孙，能创下盛世，也能重振河山，这就够了。
而此时的刘彻看见光屏上“西汉灭亡”四字，也不好受，只觉得胸口的不甘像烈火烹油，烧得他气息都粗重——他毕生征战，扫匈奴、通西域，把大汉的旗帜插遍四方，怎么也不肯信，自己拼尽全力守护的江山，终究还是亡在了外戚手里。
“王莽逆贼！”他咬牙切齿，眼底翻涌着滔天怒浪，“朕那般制衡外戚，严防权臣，竟还是没能挡住这狼子野心！那些宗室、那些朝臣，就眼睁睁看着刘家江山被窃？！”
怒火烧了半响，终究被现实浇灭。他看着光屏上王莽步步为营的算计，看着刘衎、刘婴沦为傀儡的无奈，再想起刘欣、刘骜的荒唐，终是重重闭了眼，一声长叹震得殿内烛火乱颤：“罢了……江山交到那般不成器的子孙手里，亡，或许也是迟早的事。”
认命的怅然过后，刘彻的眼神渐渐清明。
他想起后世王朝，嘴角忽然勾起一抹带着骄傲的释然：“起码，我大汉亡得不算窝囊。”
“后世宋朝，有靖康之耻，二帝被俘，宗室女眷受尽凌辱，何等奇耻大辱！明朝朱祁镇，亲征被俘不说，还为敌寇叩关叫门，丢尽天下颜面！”
他抬手重重拍在龙椅上，声音洪亮如钟，“我大汉虽亡，却从未有过这般屈辱！文景之治的清明，汉武盛世的威慑，昭宣中兴的重振，哪一样不是后世难及的荣光？就算出了昏君，也未曾丢了祖宗的骨气！”
“比起那些亡国时尊严尽失的王朝，我大汉已然亡得体面，亡得有风骨！”
刘彻的目光扫过殿下文武，眼底重新燃起光芒，“更何况，我等能亲眼从这光屏中窥见大汉兴衰，知晓问题所在，还能提前设法规避，不让后世重蹈覆辙——这不是祖宗保佑，是什么？”
他站起身，龙袍猎猎作响，语气带着汉武大帝独有的豪迈与笃定：“祖宗庇佑，让我等看清了隐患；刘秀振汉，让大汉风骨得以延续。朕定要立下铁律，严防外戚宦官专权，教好宗室子孙，让大汉的荣光，再续千年！”
众臣闻言，纷纷躬身叩首，声震大殿：“陛下英明！祖宗庇佑，大汉荣光永续！”
刘彻望着光屏，心中再无不甘，只剩满腔壮志。他知道，王朝更迭或许是宿命，但大汉的魂、汉人的骨，绝不会因一时的灭亡而消散——有祖宗保佑，有后人奋进，这“汉”字大旗，终将永远飘扬在天地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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