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心战伏魔
协查通报迅速发出，河湾镇及周边地区的公安系统都开始留意一个名叫赵志明的四十二岁男子。贺强布下了天罗地网，车站、码头、交通要道都安排了人手，只等这个精通“诛心之术”的凶手现身。
然而，一天过去，两天过去，赵志明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毫无踪迹。他就好像从未在河湾镇出现过一样。
贺强焦躁不已，难道他已经闻风而逃，离开了本地？
李廷却显得更为沉静。他再次仔细梳理了整个案件。赵志明精心策划了这一切，他对这些老人的恐惧了如指掌，甚至能模仿出“男人的冷笑”。这说明他不仅仅是从父亲那里听来了故事，他很可能亲自深入调查过，甚至……他可能就隐藏在镇上，近距离地观察着他们的反应，享受着这场“审判”。
一个能设计出如此精密心理折磨方案的人，其内心必然有着极强的控制欲和某种表演欲。他会甘心在计划完成前就悄然离场吗？尤其是，陈老伯还活着，其他的“知情者”也还活着。
“贺队，”李廷找到焦头烂额的贺强，“或许，我们不该只是被动地等他出现。”
“什么意思？”贺强问道。
“他在暗处，我们在明处。他熟知我们的办案节奏和这些老人的心理。或许，我们可以反过来，利用这一点，‘请君入瓮’。”李廷的目光中闪烁着冷静的光芒。
“怎么做？”
“他不是喜欢用心理战术吗？那我们就给他制造一个他无法拒绝的‘舞台’。”李廷缓缓说出自己的计划，“我们可以放出消息，称陈老伯因惊吓过度，生命垂危，但临死前幡然醒悟，决定在某个时间、某个地点（比如老纺织厂旧址），公开忏悔当年隐瞒小娟事故真相的过错，祈求宽恕。”
贺强眼睛一亮：“我明白了！赵志明如果还在附近，他绝不会错过这个‘审判’的高潮！他一定会想办法混进现场，要么亲耳听到‘忏悔’，要么亲自进行最后的‘裁决’！”
“对。”李廷点头，“但我们真正的目的，不是让陈老伯冒险，而是布下陷阱，引他现身。现场我们可以严密控制，确保陈老伯绝对安全，甚至可以找一个声音相似的警察代替。只要赵志明出现，就能当场抓获。”
计划大胆而冒险，但却是目前打破僵局的最好方法。贺强权衡再三，最终拍板同意。
消息被“小心翼翼”地放了出去，通过街坊邻居的“窃窃私语”迅速传开。果然，镇上传得沸沸扬扬，都说陈老伯不行了，要在死前赎罪。
约定的时间和地点定在了第三天晚上，老纺织厂废弃的礼堂。那里空间相对封闭，易于控制。
当晚，月色昏暗，老纺织厂更显阴森。礼堂内外，贺强早已安排了大量警力便衣潜伏，各个出入口都被秘密封锁。李廷也在一旁临时设置的指挥点，密切关注着情况。
“忏悔”时间快到，一个穿着陈老伯常见衣服、身形相似的警察戴着帽子，被人“搀扶”着走向礼堂前方提前设好的座位。周围零星星布置了一些“围观群众”，也都是警察假扮的。
气氛压抑而紧张，仿佛真的是一场临终前的告解。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礼堂里除了风声，没有任何异常。埋伏的警察们手心都有些出汗。
难道他识破了？还是不来了？
就在约定的时间即将到来那一刻，突然，礼堂角落一个堆满废料的阴影里，传来一阵极其轻微、却清晰无比的冷笑声！
那笑声低沉、沙哑，带着浓浓的嘲讽和怨毒，正是陈老伯描述中的那个“男人的冷笑”！
所有人的神经瞬间绷紧！
“谁？！”贺强对着对讲机低吼。
几乎在笑声响起的同时，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废料堆后窜出，并非冲向台上的“陈老伯”，而是直扑礼堂一侧破损的窗户！他竟然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进入中心区域，而是躲在边缘观察，一旦发现是陷阱就立刻逃跑！
他的动作极快，对地形似乎也非常熟悉！
“抓住他！”贺强大喝！
埋伏的警察从四面八方现身，扑向那道黑影。黑影身手异常敏捷，躲过几次扑抓，眼看就要冲到窗边！
就在这时，站在指挥点的李廷，看准了黑影的移动轨迹，忽然用不大却极具穿透力的声音，清晰地喊出了一个名字：
“赵志明！你不想听听你姑姑小娟真正想说什么吗？！”
狂奔的黑影猛地一个趔趄，动作瞬间僵滞了一下！仿佛这个名字和这句话，像一根针，精准地刺中了他内心最深处、最偏执的某个点！
就是这刹那的停滞！足够了！
旁边两名民警猛扑上去，终于将他死死地按倒在地！
手电筒的光柱集中照射过去——是一个三十多岁、面容普通却带着极度不甘和扭曲神情的男人。他的眼神疯狂而炽热，嘴里发出野兽般的嗬嗬声。
“放开我！你们懂什么！他们在忏悔！他们必须忏悔！”他嘶吼着，挣扎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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