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老师!”林泉挺直了背脊。
秋意渐深,凉风送爽。李廷没有接受省城的聘请,他婉拒的回信写得客气而坚定。河湾镇的百姓们得知李医生不走,心头一块大石落地,欢喜之余,对这位默默守护了小镇大半生的医者,更添了十分的敬重。
日子依旧平淡地流淌。李廷依然坐诊,只是看诊的时间略短了些,他将更多的门诊任务交给了林泉和其他成熟的医生,自己则专注于疑难杂症的会诊、年轻医生的带教,以及那间小小的研究室。偶尔,他还会背着药箱,沿着熟悉的石板路,去镇上的老街坊家里走走,号号脉,聊聊家常,仿佛只是一位最寻常的旧友。
又是一个黄昏,贺强难得有空,驱车回到河湾镇。两人没有约酒,只是一起漫步到了镇外的河湾边。夕阳将河水染成一片金红,远处群山如黛。
“真不走?”贺强问,点了一支烟。
“不走。”李廷答,看着粼粼波光。
“也好。”贺强吐出一口烟圈,笑了,“这镇上要是没了你,总觉得少了个定盘的星。我这心里,也不踏实。”
李廷也微微一笑,没有接话。他们并肩站着,看夕阳一点点沉入山脊,看镇上的灯火一盏盏亮起,连成一片温暖的光海。
过去的诡谲风云,生离死别,爱恨痴缠,似乎都在这宁静的暮色与寻常的灯火中,化为了河湾镇厚重历史的一部分,沉淀在每一块青石板下,流淌在每一寸河水里。而未来,还会有新的故事在这片土地上发生,或许平凡,或许离奇。
但只要还有人在,还有炊烟升起,还有病痛与疾苦,就总需要医者,需要一双能洞察表象的眼睛,一颗能悲悯疾苦的心,一双能扶危济困的手。
李廷转过身,朝着那片灯火阑珊处,缓步而归。他的身影在暮色中显得有些清瘦,步伐却依旧沉稳。
身后,河水汤汤,不舍昼夜,仿佛在吟唱着一段关于守护与传承的、永不终结的歌谣。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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