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怀自己都不知道,是凭着哪股力气撑到此刻的。
视线尽头,那张脸与她如出一辙,却又判若云泥。
对方肌肤胜雪,手掌纤细稚嫩,带着未经世事的柔软,而她的掌心爬满老茧,交错的刮痕。
可对方那眉眼轮廓,分明和她一模一样。
那人被众人簇拥着,像颗被捧在手心的星,耀眼得让她几乎睁不开眼。
“你在发什么呆?!” 带着收音器的经理猛地冲过来,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力道勒得骨头生疼,另一只手几乎要揪到她的衣领,“看看你搞的这出!还不赶紧走!”
夏怀却像被钉在了原地,目光死死黏在那个身影上。
突然,无数陌生的记忆如潮水般涌进脑海,像一本被强行翻开的书,书页哗啦啦作响,撞得她太阳穴突突直跳。
眼前的场景骤然重叠,小时候在游乐场拥挤的人群里,她攥着气球的手被突然松开,转身时父母的身影早已消失,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恐慌和冰冷的泪水。
那些被遗忘的过往、那张凭空多出来的脸、所有不合逻辑的遭遇,在这一刻豁然开朗。
她还端着那个沉甸甸的果盘,经理的拉扯让水果在盘子里滚撞,发出细碎的声响,可她浑身僵硬,只想在人群中找寻那个身影。
那个她记忆里没有的身影。
恍惚间,她抬眼望向二楼。
顾浔野就站在那里。
男人今天穿了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衬得肩宽腰窄,依旧是那张熟悉的、曾予她温柔的脸,此刻却覆着一层化不开的寒冰。
他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目光平静,仿佛眼前这一切混乱与意外,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夏怀浑身的血液瞬间冻结。
原来,所有被蒙在鼓里的,从来都只有她一个人。
她所处的不是真实的世界,只是一本早已写定结局的书。
而她,是书中那个命运凄惨、惨死收场的“女主”。
那个穿书而来、试图改变剧情的女人踏着她的痕迹,强行扭转了她的命运,让她苟延残喘到现在。
楼上的顾浔野喉结滚动了一下,竟有些心虚地偏开了视线。
他清楚夏怀眼底那瞬间亮起的清明与破碎,意味着什么。
那个裹着温柔外衣的欺骗,终究还是被戳破了。
他尝过被背叛的滋味,那种从骨髓里透出来的寒凉,让他不敢去深究,此刻的夏怀对他该是一样的失望。
可当他再一次将目光落回楼下时,只看见夏怀猛地将手里的果盘掀了出去。
水果滚落满地,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像是在打碎某种虚假的平静。
夏怀没有哭,没有像从前那样红着眼眶掉眼泪,只是转身,一步步走出了这个让她窒息的地方。
她知道了自己的命运,却无法接受这荒诞的一切。
凭什么?凭那个穿书女知道她的过往、洞悉她的结局,就能这样肆无忌惮地绑架她的人生?
就像那些口口声声说“为你好”的人,从来不管她想要的是什么。
为了改变所谓的悲剧,将她从一个深渊推向另一个深渊,让她永远困在不见天日的黑暗里。
她自始至终都是这场骗局里最傻的人,只是个可笑的替代品。
顾浔野接近她,不过是怕她这个“原定女主”的存在被发现。
那个站在人群中闪闪发光、被众星捧月的人,才是顾浔野真正喜欢的吧。
她,怯懦、胆小、自卑又敏感,浑身是甩不掉的病气,哪里值得被人真心相待。
眼泪早已在无数次的委屈和绝望中流干了,此刻的夏怀只剩下一片死寂的荒芜。
顾浔野收回目光,不再去看楼下那片狼藉,眼尾掠过一丝愧疚。
这个世界里,拥有上帝视角的从来只有两人,穿书而来的夏怀,还有他。
从一开始,他没能帮到夏怀,眼睁睁看着她被原生家庭的泥沼缠上,却碍于剧情的惯性,不敢做出太过颠覆性的改动。
一开始他摇摆不定,是该恪守原书轨迹,还是该违背设定,进行二选一。
如今夏怀已经知晓了一切,可至少……她还活着。
只要人还在,就还有挽回的余地。
“怎么了?”身旁的肖择禹察觉到他周身沉郁的气压,挑眉问道,语气里带着关切,“脸色不太好,是身体不舒服?要不要先去休息室缓一缓?”
顾浔野缓缓摇头,指尖摸着西装袖口的纽扣,声音低沉:“我做了件错事,正在想怎么弥补。”
“哦?”肖择禹颇感意外地看向他,“顾总也会做错事?向来沉稳自持、万事运筹帷幄的你,也有懊悔的时候?”
顾浔野侧过脸,语气听不出太多情绪,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怅然:“难道肖总,就没有过让自己后悔的时刻?”
肖择禹闻言,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一时竟无从反驳。
在他印象里,顾浔野向来是块捂不热的冰,冷静得近乎冷漠,永远能在纷繁复杂的局面里保持清醒,从不会被情绪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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