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懂什么是孤独,只觉得那道身影单薄得像要被风雪吞噬,突然鼻尖酸酸的。
顾浔野似是察觉到身后的注视,脚步一顿。
他回过头时,风雪恰好掠过他的发梢,睫毛上沾了细碎的雪粒,却没遮住眼底的温软。
他缓缓伸出手,掌心对着小罗罗的方向,唇角勾起一抹极淡却真挚的笑,声音穿过风雪传来,清润又温和:“小屁孩,别拍了,你该回家了。”
DV机的镜头里,男人伸出的手骨节分明,笑容在风雪中晕开暖意,红色围巾还在肩头轻轻翻飞。
就在这一秒,小罗罗按下停止键。
画面永远定格在他回头伸手的瞬间,风雪静止,暖意永存,那个带着雪粒的笑容,从此被锁进了老旧的磁带里,成了再也无法复刻的温柔。
老式DV机的沙沙声戛然而止,周围寂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
秦枝指尖摸着手上的DV,看着画面里顾浔野带笑的眉眼,声音带着哽咽,缓缓打破沉默:“等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倒在那片海滩上了……人早就不行了。”
“我们这小镇偏,连家像样的医院都没有。赶来的医生检查完,只说……是心脏病突发,送来太晚了。”
那时小罗罗还在学校里上课,对海边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
秦枝实在不忍心把真相告诉他,只能蹲下身,用最温柔的语气撒谎:“罗罗乖,小野哥哥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要去很久很久,他会回来看你的。”
五岁的小孩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把那句“会回来看你”悄悄记在心里,竟真的信了好些年。
夏怀的指尖抵在DV冰冷的屏幕上,目光死死锁着画面里那个回头伸手的身影,风雪中,男人的笑容温得像化不开的糖,连睫毛上的雪粒都染着暖意。
顾浔野从来都把最柔软的一面、最真挚的温柔,毫无保留地留给了他在意的人。
夏怀爱顾浔野。
可爱一旦沾染上悲伤的底色,从开始的那一刻起,倒计时的齿轮就已经悄然转动,一步步走向无法逆转的结局。
肖择禹的目光看着石碑,冰冷的石材刻着顾浔野的名字。
这个向来高傲到目空一切、连低头都觉得掉价的男人,眼角竟不受控制地滑下一滴泪。
那些讳莫如深的沉默、无声的接受,原来都源于一个早已写好的结局。
他早就做好了赴死的准备,根本没打算接受那颗能救命的心脏,也从没想要留在这个世界。
是因为没有值得他牵挂的羁绊,所以才这样潦草离场吗。
他明明可以救他的。
肖择禹无力地滑坐在石碑旁,背脊抵着冰冷的石面,第一次露出了溃不成军的模样。
——
清晨,门铃声打破了肖择禹住处的死寂。
而这住处是顾浔野之前的住处,是他之前为顾浔野找的房子,他搬进来了。
他浑浑噩噩地起身,眼底还凝着未散的阴霾,开门时,只看到门口放着一个小小的纸箱,上面的收件人是他的名字。
指尖触到纸箱的瞬间,他莫名攥紧了拳头,拆开的动作带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当那块熟悉的怀表露出时,肖择禹的呼吸骤然停滞。
是那块被顾浔野赢走的表,此刻竟重新回到了他手中。
表身被细细改装过,边缘磨去了棱角,多了一圈温润的包边,旁边还系着一根深棕色细绳,串着一张小巧的贺卡。
贺卡上的字迹清隽利落,落在米白色卡纸上:“谢谢你的真诚和勇敢,也谢谢你的帮助。接下来,可能就要麻烦你了。这块表,还给你,也当是送你的礼物。”
“谢谢你,肖择禹”
肖择禹猛地收紧,怀表的金属边缘硌得掌心生疼。
他忽然笑了,笑声里裹着说不清的钝痛,原来顾浔野从一开始就计划好了一切,从换心到现在寄来这份所谓的礼物,他从来就没打算活下来。
那颗能救命的心脏,他自始至终都没放在眼里。
而凭顾浔野的通透与敏锐,恐怕早就猜到了那颗心脏的来历是叶邵尘的吧。
肖择禹死死攥着怀表,冰凉的金属外壳被他的掌心焐得发烫。
这个向来以沉稳冷静自居、此刻再也绷不住所有伪装,蹲坐在客厅冰凉的地板上。
压抑了许久的呜咽声不受控制地溢出喉咙,越来越响,带着撕心裂肺的疼。
他肖择禹这辈子没爱过谁,第一次动心动情,却以这样惨烈的方式落幕。
这场无疾而终的爱恋,终究画上了一个永远无法弥补的句号,而他,再也见不到那个人了。
——
雪花簌簌落在海面,将蔚蓝晕成一片朦胧的白。
夏怀站在滩涂上,衣角被海风卷得猎猎作响,脚下的沙粒沾着冰雪。
她留在了这个乡镇,没回那个所谓的“家”。
夏家于她,只是个陌生的称谓,十几年的隔阂像一道无形的墙,任她曾怎样奢望亲情,都跨不过去。
她骗夏家父母要去远方工作,实则辞掉了记者的工作,来到了这里,也像被宿命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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