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在外人看起来特别诡异。
大半夜，一个翩翩公子哥，好端端在粪坑里表演投翔技。
“逃，你往哪里逃？”
“来啊，有本事来啊！”
“我要将你打得魂飞魄散。”
“……”
很快，就有下人发现了姜昊的怪异行为，跑去报告帅府的高层。
一连好几位帅府要员，从府兵小队的队长，到管家，再到秦铁山都尉，无一例外，没人能喊动他。
“幻觉，都是幻觉。”
他捂着耳朵，闭上了眼睛，“我不听，我不看！你这恶鬼，真是歹毒，居然想把我诱骗出去坑害，我是不会上你当的。”
“咕噜噜……”
说完，他竟再次潜入粪水中，以它被传闻赋予的特殊驱鬼能力，视作圭臬。
“谁也别想把我骗出去。”
到了最后，惊动姜璃，她在得知了事情的经过后，极其震惊，三番五次确认姜昊是因为看到了姜凡的“鬼魂“才会这样反常。
“打晕，强制带出来。”
一番问询之后，姜璃失去了耐心，直接采取了暴力手段，几个府兵拿来了工具，将他给敲晕，捞了出来，进行了一番冲洗。
“大小姐，天色很晚了，您赶紧休息吧。”
有侍女提醒道。
姜璃回到沁竹苑后，在自己闺房的廊桥上，身上披着那斑驳的夜色。
“难道是我猜错了？”
姜昊没神经病。
他绝对不可能无缘无故那般过激，一定是看到了什么。
子不语，怪力乱神。
鬼神之说，本就是无稽之谈，她姜璃是将门虎女，怎会相信？
“大小姐？”
侍女见她状态有些奇怪，赶忙再次提醒。
“好了，你去睡吧，我马上。”
“唉！”侍女安慰道，“大小姐，您一定要保重身体啊。”
月色，越发皎洁。
皓月当空，万籁寂静。
姜璃的耐心，正在一点一点被耗尽。
直到，她的身边出现了一个影子。
“凡弟，果然是你。”
他惊喜转身，果真是看到了那个熟悉的面庞，一时之间，情难自控，捂着嘴巴嘤嘤啜泣，“你真的没死？我就知道，我们姐弟连心。”
经历短暂的呆滞，他赶忙拉着姜凡，上下打量。
“让阿姐看看，有没有受伤？那么大的爆炸，你，你怎么能安然无恙逃出来？”
姜凡脸上还残留着“七窍流血”的血痕，乍一看，特别瘆人。
唯独姜璃，不相信他已经死了，将他当成了一个“人”。
“唉，看来，什么事都瞒不过阿姐。”
姜凡叹了口气，擦了擦眼角的血迹，抬手，轻轻地捧着姜璃的俏脸，嘴角微微扬起，“不过，今日能得见阿姐这副模样，让我真去死一死，我也愿意。”
大厅之中的谈话，各人的表现，姜凡都记在心里。
“休要胡说。”
姜璃恼羞成怒，扬起嘴巴，却轻轻拍在他的嘴唇，“快，呸呸呸，不吉利。”
“呸呸呸……”
一刹那的温馨，似乎时光又倒回了多年以前。
“对，这才乖嘛。”
接着，她紧绷的情绪，再也抑制不住彻底爆发，抱着姜凡号啕大哭，边哭，边捶着他的胸口，“你要吓死阿姐啊？你没死，为何不早点出来相见？”
“你不知道，母上和我，有多担心你？你，学坏了！”
正向情绪的反馈，确实容易让人放松警惕。
可姜凡吃过一次亏，自然不会将希望再次寄托在她身上。
“阿姐，或许我死了，更好。”
他冷笑道，“自始至终，谁给我说话的机会了？阿姐，您是聪明人，您不会真觉得，我一个人敢在净秽司胡作非为吧？”
“有人算计你？”
姜璃猛地反应过来，可在姜凡眼中，无异于装傻充愣。
“是谁？告诉阿姐，阿姐一定替你讨回公道。”
“呵呵……”
听到这句话，姜凡下意识松开了她的手，身形往后退了退，“阿姐，既然帅府容不下我，我离开便是了，自此以后，我也不会打着帅府的名义，天大地大，总有我容身之处。”
“我是告别的。”
“唔啊……”
姜璃心头一惊，难以置信，她终究不敢相信，姜昊会去暗害姜凡。
“是昊儿？不可能，他怎么会……”
“阿姐，是谁，都已经不重要了。”
姜凡无奈耸了耸肩，目光中透着深深的担忧，“如果，您还念及我们的姐弟之情，就听我一句劝，小心身边人。”
“这……”
之前，大厅中，姜昊和秦铁山的关系都显得有点暧昧。
难不成……这一次，连她这个大小姐都被做局了？
“好了，阿姐，我走了。”
人，总得往前看。
姜凡前来，就是要一个结果，为了自己不留遗憾，彻底断绝原主的念想，往后，才能杀伐果决。
他原本以为，姜璃还会庇佑他，至少面子功夫要做。
可他还是低估了血脉亲情，在她心中的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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