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回头,死死盯着姜凡,泪水模糊了妆容,声音却带着孤注一掷的疯狂,“你不是要辞官吗?好!朕准了!但这不够!”
她猛地推开他,指着那高高在上的龙椅,“那把椅子,朕坐不稳了!这朝堂,朕治不好了!姜凡,你有兵,有谋,有民心,更有胆魄敢在这大殿之上斥君!”
她一字一顿,石破天惊,“你——来——坐!”
“陛下!不可!”满殿哗然,无数人跪倒。
“朕已经决定了!”女帝嘶声道,她看着姜凡,眼中是破釜沉舟的决绝,“要么,你今天杀了朕,自己夺了这江山!要么,你就接下它!替朕……替这天下百姓,把烂掉的根子挖干净!把该杀的人都杀光!再造一个清平世道!”
她瘫软下去,被身旁惊慌的宫女扶住,却仍死死看着姜凡。
“否则……朕今日就死在你面前!这烂摊子,谁爱要谁要!总好过……好过朕夜夜梦见龙骧军的冤魂,梦见边疆战死的将士,梦见这摇摇欲坠的江山……在朕手里彻底崩塌!”
哭声在殿中回荡。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
女帝哭求臣子造反?千古未闻!
姜凡站在原地,面无表情,他看着崩溃的女帝,看着神色各异的群臣,看着脸色惨白、抖如筛糠的姜昊,看着泪流满面、眼神复杂的姜璃。
许久,他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陛下,您这把龙椅,姜某不坐。”
女帝眼中光芒熄灭。
“但是!”姜凡话锋一转,目光如寒夜星辰,“这清平世道,或许……可以试着争一争。”
他转身,面向百官,“崔崇虽死,余毒未清,边关未宁,百姓未安,陛下既无力整肃,那便由我姜凡,以靖安司之名,行非常之事!”
他拔出横刀,刀锋映着殿外天光,雪亮刺眼。
“即日起,设督政院,我自领院首,专司监察百官、肃清吏治、整顿军务、重理边贸!凡贪赃枉法、结党营私、通敌卖国者,无论品阶,先斩后奏!”
他刀锋指向姜昊,“此人,罪证确凿,押入靖安司大牢,三日后,于西市明正典刑!”
“至于陛下……”他看向摇摇欲坠的女帝,“您就好好在宫中养病吧!朝政之事,暂由督政院与内阁共议,待天下清平,吏治澄明,您……再做回真正的天子不迟。”
这不是造反!这是……架空!是挟天子以令诸侯!
殿中死寂。
无人敢言。
御林军统帅秦凤翎,不知何时已按剑立于殿门,沉默地看着这一切,眼中情绪翻涌,最终化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姜璃忽然走出队列,对着姜凡,缓缓跪下,“姜璃……愿以镇远帅府之力,助……督政院稳定朝局,安抚军方。”
她抬起头,泪眼中满是恳切,“阿弟……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
姜凡看着她,最终,微微颔首。
女帝闭上了眼睛,任由宫女搀扶回御座,仿佛一瞬间被抽空了所有力气。
姜凡收刀入鞘,环视这熟悉又陌生的大殿,目光最终落向殿外辽阔的天空。
“白兄。”
“在。”
“拟第一道督政院令,赦天下冤狱,抚恤边军遗孤,彻查全国粮仓、军械库,凡有亏空舞弊,主犯斩立决,家产充公,三族流放三千里。”
“是!”
他转身,向殿外走去,玄色披风在身后扬起,如同展开的旌旗。
“凡哥哥?”费雪轻声唤道。
姜凡脚步未停,声音随风传来,清晰坚定,
“这盘棋,还没下完。”
“只不过,从今日起——”
“规矩,由我来定。”
殿外,天光破云,照亮了他前行的路,也照亮了这座古老皇都即将到来的、血与火交织的崭新时代。
(大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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