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汉章武五年十二月初二,戌时。
朔风卷着残雪,拍打在洛阳太守府的朱漆大门上,门楣上那方“汉故执金吾府”的旧匾,已被人连夜擦拭干净,褪去了曹魏二十余年的尘垢,露出了当年光武中兴时的鎏金底色。
府内早已被辟为蜀军的临时指挥中心,数十盏牛油大灯笼高悬廊檐,将庭院照得亮如白昼,廊下甲士肃立,戈戟如林,甲叶上的寒霜在灯火下泛着细碎的银光,却连一声咳嗽都不闻,唯有府内议事堂中,偶尔传出几声沉稳的汇报,随着穿堂风飘向夜空。
议事堂内,炭火烧得正旺,通红的火光映着堂上诸将的脸庞。
上首主位处,诸葛亮一身素色纶巾鹤氅,羽扇轻摇,指尖的白羽拂过面前摊开的舆图,舆图上用朱砂新标出的红线,已然将长安、洛阳两座古都圈入了大汉的疆域。
他眉目沉静,唇边噙着一丝淡淡的笑意,听着下方文臣武将们此起彼伏的奏报,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敲在众人的心上。
“启禀丞相,北城已全部控制,城内残敌尽数肃清,流民正由民部吏员登记造册,分发粮米御寒,百姓们已无惊扰。”一名身着青袍的从事躬身禀报,语气里带着难掩的振奋。
紧接着,又一名裨将跨步出列,抱拳朗声道:“南城魏军降兵约三万人,已全部解甲,安置于城外校场,末将已命人送去营帐与热粥,降兵之中并无躁动,皆愿归降大汉。”
话音未落,西城的守将也紧跟着上前,脸上带着几分凝重:“丞相,西城魏军降兵太多,足足有五万人,校场已然容纳不下,末将已将其中两万老弱,暂时安置在城西的旧粮仓内,派兵严加看守,其余三万精壮,则分驻校场四周营帐,此刻正由参军们宣讲大汉的优抚之策,想来不日便可收编。”
诸葛亮微微颔首,羽扇在掌心轻轻一顿:“嗯,安置降兵,当以恩威并施,既要严防生乱,亦不可苛待。寒冬腊月,不可让降兵冻饿而死,传我将令,从军中调拨三千石粮草,分发给西城降兵,再送旧棉甲过去,抵御寒冷。”
“喏!”那西城守将闻言,脸上的凝重散去大半,连忙应声退下。
堂上诸人见丞相处置有度,皆是面露敬佩之色。
赵云一身银甲,身姿挺拔如松,他目光扫过舆图上河内郡的方向,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丞相,此番我军攻克洛阳,司马懿仓皇北逃,麾下尚有几万残兵,为何不乘胜追击,一举擒杀此獠?如此放虎归山,恐后患无穷啊。”
赵云的声音清亮,带着几分不解,也说出了堂上不少武将的心声。
马超闻言,也跟着附和,他一身狮蛮宝甲,面容刚毅,眼中战意凛然:“子龙所言极是!那司马老贼阴险狡诈,如今天赐良机,放他离去,岂不是便宜了这老匹夫!”
诸葛亮闻言,缓缓放下羽扇,目光扫过堂下诸将,唇角的笑意更深了几分:“子龙,孟起,诸位将军,稍安勿躁。”他抬手点了点舆图上邺城的位置,语气沉稳,带着洞悉一切的从容,“诸君试想,此时擒住司马懿,不过是多了一个阶下囚而已。可若是放他归去邺城,又当如何?”
众人皆是一愣,面面相觑,唯有坐在右侧首席的张苞,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
他今日穿了一身紫花罩甲,这是炎汉复兴系统赠予的至宝,轻如蝉翼,坚如精钢,甲胄上的缠枝莲纹在灯火下熠熠生辉。
他双手按在膝上的极品丈八蛇矛,那杆重达一百单八斤的长矛,在他手中却轻若无物,此刻他听着诸葛亮的话语,心中已然明了。
果然,诸葛亮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几分运筹帷幄的自信:“此前我军潜入曹魏腹地的细作,早已散布流言,言司马懿久掌兵权,早有不臣之心,此番兵败洛阳,正是他拥兵自重、意图谋反的铁证。如今曹魏朝堂之上,曹叡昏聩,宗室与司马氏早已势同水火,司马懿此去邺城,必定会引得朝野震动,忠于曹魏的宗室勋贵,岂能容他?届时,曹魏内部必定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宗室与司马氏鹬蚌相争,我大汉正好坐收渔翁之利,此乃驱虎吞狼之计也。”
一番话毕,满堂皆静。
赵云抚着颔下的银须,眼中闪过一丝赞叹;马超也恍然大悟,忍不住拍了拍大腿:“原来如此!丞相高见,是超思虑不周了!”
堂上诸将纷纷附和,尽皆叹服。
诸葛亮微微颔首,目光转向堂外,夜色渐深,正是传讯的好时机。
他抬声道:“两京既已光复,此乃天大的喜讯,当即刻电告陛下,以慰圣心。”
话音未落,堂外便应声走进八位身着戎装的女兵,她们皆是蜀中遴选出来的精锐,身姿矫健,眉目清亮,手中捧着一部部乌黑发亮的电报机——这是张苞依托系统工坊,为大汉打造的神兵利器,瞬息千里,远胜古时的八百里加急。
她们走到堂下,齐齐躬身行礼,声音清脆划一:“末将等参见丞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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