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要通传主帅,张从义面有难色,黑色的脸皮有几分黑里透红,想到昨晚的饮宴,不好意思道:“切慢,怕是孙都监,怕是,怕是还宿醉未醒。”
谭庆一听,眉头紧蹙,随即又放开,知道此时自家军主也是为难,低声问道:“孙都监,怕是昨晚又过度?”
张从义点点头,说来也尴尬,因为家兄张从生时常出入范府,张从生与孙锐并称范延光的两大心腹,两人更是私交甚厚。孙锐贪花恋色,每日无酒不欢,无女不眠。张从生一个道士,也没少陪孙锐逢场作戏,有时实在脱不开身,只能招呼张从义作陪。因此张从义是深刻了解自家这位主帅的作风。
昨日里,孙大帅脱离大队,一路上举着华盖,撑着屏扇,载歌载舞,喝着葡萄酿,唱着窑曲,傍晚时分才到了营中,进了大营,也不召集众将议事,直接在帅帐里高搭木台,唤来都指挥使以上军官饮酒作乐。最神奇的是,他居然还带了十二名从魏州博州搜罗来的花魁,在木台上歌舞助兴。
席间孙锐意气风发,大放厥词,说什么,听闻江湖上出了一个小道士,生的一副好皮囊,又精于房中秘术,前些日子在开封城莳花馆,订了最大的包间,叫了楼里最漂亮的一十二名花魁,号称一夜看尽汴梁花。临走还扫了那个二世祖赵世器的面子,真是美名如此,夫复何求。来日里,率领众将杀入开封城,定要将这道士寻访出来,找齐开封城里所有的美娘子,搞个百花齐放,与众将共襄盛举云云。
众将无不抚掌称善,张从义自然也在其中。是夜,孙锐就如同大事已成一般,兴致勃勃,拥众美入后帐,也不知道折腾了多久才入睡。此时进中军帐通传战报,怕是只能看见帐内一片白花花的大腿。
张从义将帐内情况略略一说,谭庆也是无奈,只能退下,回自己的营中,暗自发愁。张从义也觉得主帅这般举动,似乎过于轻敌,但是上下尊卑如此,自己也是万般无奈,所幸经过探马斥候回报,敌营兵马不多,两百余人,也不虞对方过来袭营,昨夜陪孙锐喝了半夜的酒,张从义现在也兀自头昏眼沉,吩咐自己的亲兵,密切关注中军帐动向,有事马上通传,自己也回营帐休憩去了。
回到跑马岭堡内,青竹第一时间回到马康身边,继续忠实的充当亲兵护卫的角色,虽说上午的战斗不甚激烈,毕竟城下射上来的也是货真价实的羽箭,守城老卒亦有受伤,老钱在这方面没说假话,虽是皮盔皮甲,质量过硬,所幸伤的不重。堡内自有金创药,用蒸好的纱布裹住伤处,十余名伤兵,也算是暂时恢复了作战能力。只有许程运气稍差,被流失击伤了右眼角,血流不止,金创药药性剧烈,用在四肢或胸腹部无甚大碍,根本没法用在眼部这么脆弱的部位。
都是出生入死的弟兄,青竹绞尽脑汁回忆了一下当年没心情认真学习的针灸之术,本着治不死人就往死里治的基本原则,要来几根缝衣服的细针,仗着从小修炼的精纯真气,往许程眼眶周围扎了几针,也别说,不知道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走了运,还是纯靠细针渡过去的真气镇压,许程的眼角也就立时止了血。青竹本着救人救到底的心思,从随身的小陶瓶里抠了一指甲盖药膏,抹在许程眼角伤口处,叹了口气。
听见青竹名医叹气,许程不由紧张起来,问道:“青竹兄弟,青竹道长,青竹真人,我没事吧。就一寸长的口子,不至于是个致命伤吧。”
“啊?”青竹正心痛自己的灵药,那是跟师父从东海捕到的鲨鱼油熬炼制成,对刀剑伤有奇效。可惜从那次以后,再也没捕到过如此大的鲨鱼,自己的鲨鱼膏是越用越少了。
见青竹没有反应,许程真慌了,道:“青竹真君,您倒是给老许一句实话啊。”
青竹这才反应过来,一瞪眼,学着钱弗钩的语气,没好气道:“承惠,二百钱。”
转折来的太快,差点没闪着老许的腰,“什么就两百钱?指甲盖那么点子药,咋就讹我两百钱?青竹兄弟你这收费也太黑心了,你可不能学那老钱。”知道自己没事,许程气不打一处来。
青竹嘴上说着玩笑话,手里活计没停下,抹了鲨鱼膏,想来止血收口不在话下,他手指轻提,把扎入穴道的细针取了出来,找块干净的布条插好,留着备用。又瞅了瞅许程的伤口,总这么裸着也不是事,要了一块蒸过的麻布,撕成细条,给许程顺手包扎了一下。这箭伤就在眼角下面,青竹也是玩笑性子,硬是把许程右眼包在麻布条里,连绕了两三道,扎严实了,满意看看自己的作品。
许程心想,丁点大的疤,还用得着包扎,但是青竹帮自己治了,就任由青竹施为,包完了自己右眼啥也看不见了,恼道:“怎么回事,怎么把眼珠子也挡住了,看不见了嘿。”
青竹倒是挺满意自己的作品,招呼马康一起欣赏,马康也点点头,“高了,别看许程平时不起眼,受伤以后,颇有古之名将风范。”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喜欢五代异闻録请大家收藏:(m.20xs.org)五代异闻録20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