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拍了拍赵峰的肩膀：“先收网，查清楚周家这些年都和哪些人勾结，尤其是万德那边有没有牵连。另外，帮我盯着李丽，确保她安全。”
“嗯。”赵峰点头，目光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她……还好吗？”
王龙没有回答，转身走向码头边缘。
他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脑海里不断闪过李丽苍白的脸，以及那张孕检单上清晰的“孕六周”。
那个本该到来的小生命，因为周扬的猜忌和暴力，永远地停留在了那个雨夜。
手机在裤袋里震动，是一条加密信息，来自一个更隐秘的渠道。“万德已收到风声，正在做部署。注意安全。”
王龙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果然，周扬不过是万德棋盘上的一颗棋子，即使失去了利用价值，也要被弃掉。而自己，也正一步步踏入万德设下的更大陷阱。
他必须加快脚步。
夜色再次降临，比三天前更加浓稠。
王龙回到了家，远远就看到客厅的灯亮着，但那光晕却显得有些黯淡。他推开门，屋里很安静，只有电视机开着微弱的声音。
李丽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熟睡的小女儿，眼神空洞地望着电视屏幕。她的脸色比白天看到的还要差，眼下的乌青像抹不掉的墨渍。
看到王龙回来，她只是微微动了动嘴唇，没发出声音。
王龙的心猛地一揪。
他走过去，在李丽身边坐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丽丽……”他开口，声音沙哑。
李丽转过头，泪水瞬间决堤：“龙，孩子……没了……”
王龙将她揽进怀里，感觉她瘦弱的身躯在剧烈颤抖。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有紧紧抱着她，仿佛要将自己所有的力量都传递给她。
他想起三天前那张照片，咖啡馆里，周扬递给李丽的是什么？
是药？
是毒？
还是别的什么？
周扬说那些孩子“比我们幸运，不用在谎言里长大”，他当时以为那只是客套话，现在想来，每句话都透着寒意。
“对不起，龙，都怪我，我不该……”李丽哽咽着，泪水浸湿了王龙的衣襟。
“不怪你，不怪你。”
王龙打断她，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这不是你的错，是周扬的错，是万德的错！”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伴随着周扬冰冷的声音：“李丽，我知道你在里面！开门！”
王龙和李丽同时一惊。
周扬怎么会找到这里？
他不是应该被海关带走了吗？
李丽吓得脸色惨白，抱着孩子往王龙身后躲。
王龙迅速起身，挡在门口，冷声问道：“周扬，你干什么？”
“干什么？”
门外传来周扬近乎疯狂的笑声，“王龙，你真以为你做得天衣无缝？海关截获的船根本不是我的主力！我不过是丢了一颗棋子而已！而你，竟然敢动我周扬的人？李丽，你给我出来！”
王龙的心沉了下去。
他布的局，终究还是漏了。
周扬果然有后手，而且，他似乎已经猜到了李丽知道些什么，或者，他只是单纯地恼羞成怒，迁怒于李丽这个“叛徒”的妹妹。
“周扬，你冷静点！这里是居民区！”王龙试图稳住他。
“冷静？”
周扬的声音更加狂躁，“李丽！你那个没用的哥哥死了，你那个窝囊的丈夫也快了！你以为你还能安安稳稳地在这里当你的贤妻良母？给我出来！我要你亲眼看着，你背叛我会付出什么代价！”
王龙的手伸向床头柜，那里藏着他唯一一把没上交的旧式手枪。
他不能让周扬伤害李丽，绝不能。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李丽突然从王龙身后站了起来，她的眼神不再是空洞，而是充满了某种决绝的疯狂。
她抱着孩子，一步一步走向门口，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周扬，你进来吧。”
王龙心头一紧，想阻止她，却看到李丽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看着他，然后又低头看了看怀里熟睡的小女儿，轻轻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吻。
门开了。
周扬看到李丽站在门口，怀里抱着孩子，并没有想象中的惊慌失措，反而让他有些意外。他眼中闪过一丝阴鸷：“你终于肯出来了？”
李丽没有看他，而是将孩子放在门口的鞋柜上，然后缓缓抬起手，从衣领里扯出了那个用“救”字编成的平安绳，还有那颗小小的银月牙。
“周扬，”李丽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锥子，“你还记得这个‘救’字是怎么来的吗？”
周扬愣住了，他当然记得。
那是很多年前，李丽为了救他，被影卫的人追杀，身中数刀，用血在地上写下的那个字。
“你忘了？”
李丽向前一步，靠近周扬，周扬下意识地后退了一小步，“你忘了你说过什么？你说，你会护我周全，让我不用再活在阴影里。”
“你胡说什么！”周扬试图掩饰，“我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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