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图上的证据,你看过了?”
王龙的刀垂在身侧,晨光穿过他的指缝,落在龙啸的疤痕上。
龙啸的哭声戛然而止。
他从怀里掏出卷烧焦的羊皮纸,上面的字迹早已模糊,却能看清“通敌”“割地”等字眼,落款处的龙形印章,与龙王的令牌分毫不差。
“我早就知道了。”
他的声音突然平静下来,平静得像结了冰的湖面,“所以我才潜伏在龙王身边,等一个机会……等一个能为王家报仇的机会。”
远处传来更密集的马蹄声,是影阁的人赶来了。龙啸突然抓起地上的佩刀,猛地刺向自己的小腹。
血涌出来时,他看着王龙笑了,像小时候抢了王龙的糖葫芦时那样得意:“告诉影阁的人,龙王在城西的望海楼……带着密图来换虎符……”
他倒在地上时,手里还攥着那枚王家玉佩。王龙蹲下身,将玉佩放进他的衣襟里,海棠花瓣落在两人之间,像道无声的界限。
影阁的人马冲进林时,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满地落瓣如血,王龙站在中央,后腰的疤痕在晨光里泛着红,像朵浴火重生的海棠。
“龙哥!”
影七十七翻身下马,手里的剑还在滴血,“我们查到了,龙王三天后会在望海楼举行‘纳妃礼’,其实是要和蛇影的人交易密图!”
王龙抬头望向城西的方向,那里的天空正飘过一朵云,像极了李丽笑起来时的眉眼。他握紧手里的刀,刀鞘上的海棠纹被掌心的汗浸得发亮。
“三天后,望海楼。”
他的声音穿过落瓣纷飞的海棠林,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我们去讨最后一笔债。”
风穿过林叶,卷起满地花瓣,像要把所有的血与火都埋进泥土里。
王龙知道,这一战之后,或许再无王家,再无影阁,但只要还有人记得那些不肯屈的魂,记得那些为彼此流血的热,所谓传承,就永远不会断绝。
就像此刻落在他肩头的海棠花瓣,明明经历了血火,却依然带着春日的暖意。
海棠林的厮杀声还未散尽,影十三带着女儿钻进密道的刹那,李四捂着被万莉刺穿的肩胛,突然从黑衣卫身后走了出来。
他看着倒在血泊里的万莉,又看向王龙,嘴角那道刀疤因冷笑而扭曲:“老奴倒是忘了,万三那废物还有个妹妹没死绝。”
王龙的刀正抵着一名黑衣卫的咽喉,闻言猛地回头。
晨光透过海棠枝桠,在李四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那些纵横的刀疤仿佛突然活了过来,爬满二十年前的血色。
“你早就知道万莉会来?”
王龙的声音像淬了冰,“还是说,你故意引她来送命?”
李四扯下染血的衣襟,露出肩胛处深可见骨的伤口,断剑的残片还嵌在肉里。
他却像感觉不到痛,只是盯着王龙后腰的疤痕,眼神复杂得像团乱麻:“老奴要的是虎符,谁挡路,谁就得死。就像当年王府那场火里,挡路的人都成了灰烬。”
李丽扶着摇摇欲坠的影十三,指尖攥得发白。她想起万莉临终前涣散的眼神,想起那句“是龙王默许的”,心脏像被密林中的荆棘缠住,越收越紧。
“当年你把我和王龙调包,到底是为了护他,还是为了给龙王养一颗随时能捏碎的棋子?”
李丽的声音发颤,却带着一股豁出去的狠劲,“你说我爹是王副将,那你告诉我,他是不是早就知道你要换走王家遗孤?他是不是自愿死在火场里的?”
李四的脸色猛地一沉,像是被戳中了最隐秘的痛处。
他突然挥手甩开身边搀扶的黑衣卫,踉跄着后退半步,后腰撞在海棠树干上,震得几片花瓣簌簌落下,粘在他染血的靴底。
“自愿?”
他低低地笑起来,笑声里裹着血沫,“副将当年抱着你娘的牌位跪在王府门前,说要替李家守王家三代。他怎么会自愿死?是老奴把他敲晕了塞进火场的!”
王龙的刀哐当落地。
“你说什么?”
“当年影九带着蛇影围了王府,你爹把半块虎符塞进你襁褓,让老奴带着你从密道走。”
李四的声音突然变得嘶哑,像是从生锈的铁管里挤出来,“可副将非要跟着,说要护着主子的血脉。密道只能容一个人带婴孩钻出去,他就抢过你,说‘李家欠王家的,该还了’——他把你塞进老奴怀里,自己堵在了密道口!”
李丽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在地。
她想起小时候李伯总在月圆夜对着西北方磕头,想起他藏在床底的那把断刀,刀鞘上刻着的“李”字被摩挲得发亮。
原来那不是普通的仆役,是父亲的旧部,是看着她顶着王家遗孤的名头长大,却不敢说一句真相的守护者。
“所以那场火里,死的不只是王家的人。”王龙捡起刀,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还有李家满门,还有所有知道密图下落的人。”
“是,也不是。”
李四突然从怀里掏出个油布包,层层解开,露出半块烧焦的腰牌,上面“影阁”二字依稀可见,“影母当年早就察觉龙王不对劲,派了影阁暗线守在王府外。副将堵密道的时候,暗线正从后墙翻进来——他带走了真正的密图,却把这半块腰牌留给了老奴,说‘若有一日龙王逼宫,凭此可唤影阁旧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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